青玉笑容温柔,犹如chūn风拂面,“若不是你,我会堕入魔道。”
道之皱眉道,“我记得huáng地门便是追随魔君。”
“我这样的玄天派传人练功只为修仙,再有些根基,若是不慎堕入魔道必会满心怨恨神智尽失,一意为害天下。”
道之轻摇他的手臂,“万幸。”
青玉诚恳道:“我这辈子所有开心事都与你们父女有关。”他抽回手,撩起自己长袖,左臂内侧一道猩红花纹爬满好大一片皮肤,“我将部分灵力封在此处,还写下如果能再返回人间一定要办到的事qíng——你爹去世,是我无能;而你,我无论如何都要守住,以及,替我母妃报仇。”
道之沉默,只抱着他手臂不肯松手。
他笑道,“有你在身边我又不好作恶,总得慢慢计较。”
说起作恶,道之忽然想起不久之后可能拜访的继父,“他死了还能行动,算是僵尸?”
青玉颔首道:“差不多。”
“和前几天在他墓前瞧见的有什么分别么?”
“他诈尸出来,躲在暗处休养几天之后,自然更像活人一点。”
“活人?他活着的时候我没觉得他多有生气,每天板着张脸,”道之捧住自己脸颊,向下一拉,“好像每个人都欠他钱似的。”
这个表qíng学得形象又生动,青玉不由放声大笑。
当青玉的小师弟、道之的继父,千里迢迢来在书房门口,不幸瞧见的正巧是二人对坐,qíng意绵绵的场景。他qiáng忍怒意,开口语气偏偏柔qíng满满,“大师兄有何吩咐?”
青玉也不抬头,直接下命令,“师弟,给道之摸一下。”
道之继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膝行几步上前死死抱住青玉小腿,“求大师兄好歹给我留几分体面。”
青玉靠在软垫上,只单手撑住太阳xué,一言不发。
早已不算活人的继父半面脸颊牢牢贴在青玉的膝盖上,几番摩擦过后脑后白玉簪子掉落在地,一头青丝垂坠至地面,更衬得他玉面朱唇,若不仔细看去,难以察知他男子身份,不免以为洁身自好的宁王也惹上了一桩不得脱身的qíng债官司。
小师弟跪在地上拉拉扯扯,青玉终于失却耐心,“路丹师弟,明明是你害我没命,怎么此刻竟还是你更委屈似的?”
路丹顿时手足无措,只在青玉脚边磕头如捣蒜,“大师兄说是怎样就怎样。”
青玉也不看他,“还不过去?”
路丹得令,从地上爬了起来,缓缓向道之走来,连杂乱的头发也顾不得整理,伸出只手,在道之眼前伸开手指露出手心,随后闭起眼睛,颇有壮士断腕一般的决绝,“来吧。”
青玉嗤笑一声,“小师弟,你身为当年玄天派护法,门规戒律中‘戒~色’一条确切所指比谁都要清楚,又何必在道之面前装出一副贞~洁刚烈的模样。”
路丹怯怯道:“大师兄说的是。”言毕又将手向道之面前伸了伸,嘱咐道,“你摸吧。”
道之也不免目瞪口呆了一把。她百思不得其解:当年继父乃是一副万事不入他心的清冷美人模样,竟然在青玉面前时而黯然神伤,时而又万般顺从,而且,凭他对青玉切切在心的模样绝不似伪装,又怎么可能舍得害了青玉xing命?看青玉待他最多也就是不屑一顾,也不似有什么血海深仇。那么这个“害他xing命”里面必定还有别的文章。
道之直觉:想查清爹爹去世始末,不仅要依靠青玉,恐怕也还要多少指望下这个“神通广大”的继父。
道之稍作沉吟,才开口道,“当年你去舅舅家向我娘提亲,娘和我就躲在屏风后面,那时我便觉得你的视线穿过屏障只在看我。”
路丹冷冷道,“不错。”
“便是因为上次你从墓里爬出来所说的那样,只为待我长大成为唤醒青玉哥哥的药引?”
路丹为道之称呼“青玉哥哥”十分亲近而皱眉不快,“不错。”
道之跳起来,抬手便是一掌直击向他胸膛。路丹好似意料之中一般,晃也没晃一下。
道之满脸泪水哽咽道,“你拿我便是,又何苦坑害我娘?”说着,她双肩颤抖不止,青玉连忙将她揽在怀里,好生抚背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