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众人踏出院子,道之才悄悄拉住青玉袖口,小声道,“青玉哥哥,你一会儿温柔体贴,一会儿声色俱厉,他觉得你放不下他,他总还有机会。”
他轻声笑道,“你倒是明白。不过他失意之下最易收拾,我早以念力送他回住处安歇,又封了他些许记忆。明早他醒来,断不会因今日之事与你为难。”眼见道之水汪汪一对大眼仍迸she着求知的光芒,他也只好投降道,“姬晶护法极为正直,绝无他想,但是他的绝学瞬移之法在行进中全不设防,因此小师弟飞在空中,不知不觉却被王府门外布下的一个小法术缠上。我刚刚碰他肩膀,便是为除去这个小麻烦。”
道之好学不倦,问道,“麻烦?”
“控制心神的法术,对玄天派高阶弟子有奇效。小师弟一向爱与我亲近,若是中此法术,心神不定之时便可轻易伤我。”
“不对呀,”道之摆出不问明白誓不罢休的模样,“路丹亲近你,你还推推搡搡很不qíng愿。你我才是真正的朝夕相处,这法术用在我身上才能有效也更保险。”
青玉捏捏她脸蛋,促黠一笑,“吃醋了?”
道之瞬时哑然。
他看似不想深究,转而继续“毁人不倦”,“玄天派、huáng地门修炼的本是一本秘籍。我们顺行理气,体内凝聚的乃是纯阳之力;而huáng地门则是逆行修练,周身环绕至yīn之气。而你是数百年难遇纯yīn之体,纯阳法术用在你身上,你虽然也会中招,但也能将不少法力反弹回施术者身上。当年小师弟恼火之中,对你用了封印记忆的法术,可他也同时遭遇反噬,彷徨痛苦之极,竟忘记窦江jiāo予他的任务。你想想看,窦江怎敢冒着反噬的风险,轻率向你动手?”
道之面露喜色,“原来我也很厉害。可是,”她又追问道,“花花刚刚还鉴定说,我没中窦江的法术。他也是玄天护法,理应见多识广。我的体质他早该心知肚明吧?又何必在你面前有此一说?”
青玉qíng不自禁再次揉揉道之脑袋,“时不时化身小明白,让人也没个准备。我没想告诉你这么早,既然你问,我断没隐瞒之理:路丹已死,窦江再不能控制他,只能想些歪门邪道的低等咒术,并不入流,无须介意。但花涓仍在掌门窦江的手下,他虽是诚心喜欢你,但你也要留心,切不可与他单独待在一起。”
道之乖巧点头道,“路丹即使当我作qíng敌,yù除我而后快,但也比花花安全,我知道了。”
青玉欣慰道,“孺子可教。”
夜里,道之做了个梦。
她独自一人站在一个圆形大厅的角落。
厅里只有一个玉石雕成的宝座,青玉哥哥就坐在上面——他容貌身材都太好辨认。
他还是和初见那时一样,一袭白衣,黑丝垂至脚边,神qíng——看不太清楚;他额间一团火红的繁复印记极是抢眼——这个,也着实没什么印象。
诶?他的右手怎么被一柄长剑钉在扶手上?他在说话,可是声音听不清楚。
路丹怎么忽然出现?还口吐鲜血倒在青玉脚边?
青玉哥哥他说……他说……
“气海被封,行将就木,想报仇还是想出气,请您赶早,过时不候。”
道之猛然惊醒,跳下chuáng,连鞋子也来不及穿,光脚跑出院子。身后丫头乱作一团,有几个伶俐的姑娘顾不得许多,只穿着薄薄衣衫,直接追了上来。
道之也不理会,绕到隔壁青玉的卧室,奋力砸开房门,径直冲进门去站到窗前,抬手便撩起纱帐。青玉听见动静早已起身,不忘调笑道,“可是魇着了?还是想我了?”
道之扑进他怀里,搂住他脖子轻声道,“你看起来真的很不好。果然,我的感觉都是很准的。”说着,她拉住他右手,没费什么力气便掰开他原本并拢在一起的细长手指,道之指尖在他手心那道伤疤处不住摩挲,“路丹背叛你了?”
“他当时心神已为他人所慑,做不得数。”
“你知道我梦里看见了什么。”
他qiáng颜欢笑,“不错。我右手弱点被利剑dòng穿,侧头便瞧见了你。你大叫着‘不’一拳就把梦境击碎了——就像那回重击我下巴一般英勇无敌。”
“不许取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