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大笑,夸奖道,“这般乖巧聪明,真是收了个好徒弟。”说着,整整衣衫,“道之,我去拜访你黑龙哥哥,最多一个时辰。劳兄有劳。”言毕,卷起些清风飞至天空,旋即隐没与层叠的白云之间。
“宁王发号施令,我也甘心由他使唤。”劳冰此刻柔声笑道,“弟妹,我送你回王府。”
道之边走边笑,“青玉哥哥一向与狐狸哥哥亲厚,言谈行事满是自在安心。你是没见到他对别人,全是冷冰冰的,不管下令还是问话,哪有半点笑容。”
老实跟在道之脚边的夏郊忽然cha话,“我刚进王府时,可是怕王爷怕得不得了。莫说瞧上一眼王爷容貌,单是待在他周围,便总有拔腿就逃的念头。最近几天,我才能在回王爷话时不太哆嗦。府里的下人也是,都对王爷十分敬畏。倒是道之你,我一直奇怪你都不怕王爷。”
道之挑了眉毛,“为什么怕?我弄醒他时,吃了一惊:原本以为是个僵硬又听话的人偶,谁知他自己能动,又有主意。后来跟他同行回京,只觉得他对我很好,关切体贴事事尽心,又怎么会有畏惧之心?”想起青玉对她真可谓百般温柔,不由会心微笑。
大狐狸听说,赞上一句:“是个坦诚的好姑娘。”
小狐狸仍是不解,“王爷对我,对下人也都很好。但大家还是怕。”
道之想了又想,认真道,“他像我爹。”
夏郊似是领悟,“那我也把他想成我爹试试。将来他要做我师父,总是害怕师父可怎么学会非凡法术。”
劳冰在一旁gān笑两声,心中升起对好友青玉绵绵不绝的怜悯之qíng:幸亏他去找熬周,免去一“劫”啊。
回到王府,狐狸上仙抱了罐好茶心满意足的离开。青玉则是满面chūn风的回府,从怀里摸出只jīng致的磁盒,里面又是九颗yīn丹。随后二人换了衣裳,坐了大轿摆了仪仗,浩浩dàngdàng出门。
本朝亲王与王妃平时出行所乘大轿尺寸颇大,四面则有及腰围子,依照不同季节,可装上厚实防寒防风的皮棉墙壁或者垂下透明纱帐。
大路上满是热qíng的围观群众,颇似当年道之母亲出门盛况。远远望见自己舅舅带着舅母下人站在前方迎候,道之瞧向青玉,青玉轻笑,“明明给了他摆谱的机会。”
话虽如此,青玉表面上极给面子,带了道之下车,双方见礼。
进门上座上茶,青玉倒是与舅舅闲谈了几句,舅母趁着道之洗手的功夫附在道之耳边说了几句。道之登时恼火,“舅舅舅妈究竟收了晋王什么好处?”说着音调渐高,“我现在还为我娘守着孝,谁也娶不得我。至于半年以后,我爱谁就嫁谁。晋王若是有什么念头不妨堂堂正正的来,你告诉他,让他少做点让我瞧不起他的事。”
道之舅妈也不敢惹恼道之,只讪讪道,“晋王是担心万一你跟着他吃苦,这才托我问问你的心意。”
道之毫不示弱,“我敢吃苦受累费心费力,可他配么?”
舅妈听说,只叹气道:“你怎么这么像你娘。道之,舅妈多句嘴,你爹你娘可是为这份刚烈正直才没的?”
道之心里咯噔一下,却道:“舅舅舅妈放心,我有分寸。”
青玉功力距离登仙也不差多少,道之与舅母对话自然听个满耳,等道之坐回他身边,毫不犹豫也毫不掩饰的将手覆住道之手背。
回王府的路上,青玉忽然发笑,“咱们府里来了个想作怪的小东西。”
转眼到家,衣裳也来不及换,二人直奔后院,只见狐狸兄妹四颗尖尖狗牙全牢牢卡在白促的左臂上,他见了青玉道之便要行礼,无奈两只小狐狸也仍旧不依不饶,在他作揖时挂在胳膊上晃悠的两条毛团,让道之忍不住笑出声来。
白促十分沮丧,“láng狈相让大师伯道之姑娘瞧个满眼,哎。这两只竟是毫不犹豫咬下去的,我现在可是huáng地门护法,怎么还被狐妖欺负,而且,朝思梦想的小师叔也不在。”
道之大惊,明明白促身后不远,便是已经起身施礼欢迎青玉回府的路丹。路丹使了法术飘忽而至眼前,还面带微笑,道之只觉他今日打扮举止甚至气质都与平日大相径庭。
此刻他已经跪在地上,伸出双手,笑道,“大师兄。”
青玉握住他双手,脸上却是极为罕见的欣慰神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