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爱,谁敢言说_作者:无处可逃(114)

  族人说起哪家的男子好看,总爱说“他呀,只怕连太阳也不过这么耀眼了吧”。可是在云叶心里,从没觉得哪个男人真能像太阳这般耀眼,如果……如果她没有见到他的话。

  他也穿着族人常穿的白衫,可又和她见过的年轻人都不一样——眸子的色泽是带了玉石光亮的深琥珀,嘴唇很薄,而目光仿佛泛着冷冷光亮的湖水,总之,好看得不可思议。

  她瞧瞧他,又瞧瞧天边异常耀眼的太阳,轻快的笑起来:“你就是莫颜,对不对?”

  莫颜看着这个忽然钻出来的小姑娘,她有着乌黑秀密的长发,黑白分明的眸子肆无忌惮的和自己对视。

  他点了点头:“我叫莫颜。”

  “你来找我阿爸议事吗?”云叶好奇的看看他手中的羊皮册子,“他就在前堂。”

  或许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落在自己指间的册子上,莫颜顿了顿,负手将那册子放在了身后,点点头:“知道了。”

  按照族规,女子不能习字,也不能知晓族中的大事。云叶虽是族长的女儿,也不能例外。她有些愣愣的看着他这个动作,忽然眸色清冷下来。

  少女略带骄傲的扬起了下巴,从适才的愉悦转为有些刻意的冷漠:“你慢慢等吧。”

  其实语气里还是有些稚气的,连姣好的唇都抿紧了,仿佛受到了侮rǔ。

  “你叫什么?”莫颜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想起她抿唇时目中闪现的那丝生动怒色,忽然觉得有趣。

  她头也不回:“云叶。”乌黑的长发在身后甩出一道柔和弧度。

  “云叶?”莫颜微笑起来。

  原来是族长的小女儿。

  “莫颜?”身后有人轻唤他,“族长在等着。”

  他回过神,随着来人的步伐,走进了里屋。

  “云叶,怎么又不开心了?”阿妈坐在chuáng边绣着花,爱怜的摸摸女儿的脸蛋,“是不是又缠着你阿爸教你写字了?”

  “阿爸不肯的。”云叶闷闷的说,“为什么女人就不能习字呢?”

  阿妈知道女儿倔qiáng的个xing,也不说话,银光闪闪的针从布帛上穿过,发出嗤啦嗤啦的声响,叫人觉得安心。

  “阿妈,如果我们也能读懂那些字,就可以把悄悄话绣在衣服上、手绢上了。”云叶托了下颔,有些出神,长长的睫毛忽闪着,“阿妈……我要想一种字出来,只有女人才能懂……”

  阿妈听着女儿柔柔的语调,并不责怪她的奇思妙想,反倒温柔的说:“云叶要是想出来了,就教教阿妈。”

  吃晚饭的时候,屋里却多了一个人。云叶抬头看看那个年轻人,轻轻哼了一声。

  两个姐姐都已经出嫁了,如今家中只剩下她一个,她阿爸又素来疼爱这个最小的女儿,于是拉她过来说:“这是莫颜。云叶,我的小女儿。”

  云叶……族中人人都说,她是所有未嫁的女儿中最璀璨的珍珠,最绚烂的花朵。

  莫颜突然发现自己的记忆力这样好,连那些最琐碎的语句都被拼凑起来,最后落在她身上,才发现这些赞誉并不过分。

  “莫颜刚从木樨谷回来 ,以后就是我们的祭司。”

  云叶听着父亲说的话,突然有些艳羡的看了莫颜一眼:“你在那边……学会了很多东西么?”

  每一位祭司,都是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选中,然后在木樨谷往上十数年,才能回到族人中间,也难怪云叶之前从未见过他。

  他一怔,随即温和的微笑:“是啊。”

  云叶吃了饭,急匆匆就往自己的屋子里跑去,阿妈在后边喊着她:“慢点。”

  她不理,一道小小的黑影随她窜了出去,纠缠在她脚边。

  云叶俯身,抱起那条小黑狗,又摸了摸它的头:“走,祯柙。”

  那只被唤作祯柙的小狗便乖顺地靠在她胸前,一动不动了。

  “祯柙,虽然我们都不懂那些字……可是我们会说呀!”少女蹲在沙地上,拿了树枝写写画画,“你看,这个发音,我就用这样的一横一竖来表示。以后见到这个符号,你就知道只是水的意思了。”

  祯柙蹲在她身边,水汪汪的眼睛似懂非懂地望着主人,懒懒打了一个哈欠,又将身体盘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