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指上,一种忍无可忍的烦躁感从心底渐渐的泛起来了。
原来杜微言也会主动找别人……这倒是有些像自己,从一开始,就是在后面等着她回头的那一个人。
如果她对旁人也是一样的冷酷,或许会让自己感觉好一些。
可她不是的。
杜微言……微言……易子容在心底默念这个名字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些像是针刺般的微痛。
易子容并不知道,杜微言此刻离他只是一墙之隔罢了。她焦急又有些不安的坐在大厅里,指尖捧着服务生送上来的一杯红茶,直到看到江律文从左手走廊走过来。
他穿着白衬衫,显得脸色有点微红,靠近她的时候甚至还带着淡淡的酒气。杜微言怔忡了一下,下意识的把自己那杯还没喝过的茶水推到他的面前:“你喝酒了?”
江律文的眼光中全是笑意,胃里那些翻滚着的不适也被此刻她这个小小的动作冲淡了。
“我今天在这里遇到了陈小姐。”杜微言看着他的脸,十分坦率的说,“就是……陈雨繁小姐。”
茶水有些烫,热气蒸腾着江律文的下巴,让他觉得有些微痒。
“江律文,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可是……”杜微言觉得很难辞措妥当,既让他觉得自己不是在告状,又能公正的将事实说出来,“她似乎有些误会我了。”
江律文“嗯”了一声,黑亮的眼睛被热气一蒸,竟有些迷惘。
“陈小姐的意思……是我破坏了你们的婚姻?”杜微言挠了挠发鬓的地方,或许是为了掩饰尴尬和难堪,语气刻意提高了一些,“我只能最后约你出来把这件事再说清楚。”
江律文还是“嗯”了一声,没有多说话。
“我现在……”
这句在杜微言心中想了很久的话却没有说完,她看见江律文皱着眉,脸上的表qíng渐渐的转为了痛苦,然后倚着沙发,身体慢慢的滑落下来。
“喂,江律文,你怎么啦?”杜微言有些急了,伸手去扶住他,“你没事吧?喂!”
远处一群人结束了饭局,正走向大厅。有人看见了大厅这一幕,江律文倚在一个年轻女孩子的怀里,不由低笑:“难怪江总这么急着走了……”
所有的目光都移到了那里。
说话的那人身边,易子容修长挺拔的身体渐渐僵直住了。
十七 (下)
江律文倒下去的时候,还握着杜微言的手腕,并没有顺势放开。她看着他惨白的脸色,莫名的有些歉疚,也就帮忙扶着,直到他的司机将车子开到了门口。
一片慌乱的时候,小朱挤在杜微言身边问了一句:“杜小姐,你一起去医院么?”
杜微言下意识的点点头,忽然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眼前这个仪容修整的女孩子是怎么认得自己的,她顺口就问了一句:“你们江总……他怎么了?”
“他胃向来不大好,刚才席上喝得多了一点。”小朱笑了笑,瞄了瞄不远处的易子容,心底不是没有抱怨的。
然而她这目光的一带,却叫杜微言结结实实的愣在那里,仿佛石化了。
他这幅嘴角微勾、带着清冽冷笑的样子,看得杜微言有些难以克制的气闷。她不知不觉间甩开了江律文的手,站在原地。人群还在往前,她很快被那些人挤在后边,一点忙都帮不上了。
小朱把江律文送进车子后座,一回头不见了杜微言,心下有些纳闷,可是此刻她怕耽误了去医院,也不再说什么,吩咐司机说:“开车吧。”
车子开走了,一群人也就散开了,杜微言尴尬的站在原地,夜风很凉,她的手不自觉的抚上了颈间,仿佛那里有着无痕的伤口。
他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身侧,声音却很寒洌得可怕:“怎么不陪去医院?”
杜微言扭头就走。
易子容看着她的背影,心底那股怒火已经越燃越旺,而她轻轻易易的一个转身,无疑是将这把火撩拨起来的导燃线。他大步的走上去,也不过两步而已,已经赶上了她,毫不怜惜的抓住她的小臂,沉声说:“你不去医院看看他?”
杜微言无奈的挣了挣,发现他箍得太紧,动不了分毫。
她只能皱起眉,盯着他抿得很薄、近乎苍白的唇说:“你是不是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