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饶我一条狗命吧!”牛车上响起谢小林声嘶力竭的叫嚷,用脑袋大力碰撞猪笼。由于猪笼吊在半空,立时剧烈摇晃,反把谢小林dàng得七荤八素。而许家父子到了这里,则直接全体昏迷,用冰水怎么泼都泼不醒。
那些聚集在许家别墅的小混混们通通被赶过来bī迫参观活埋典礼。
“把这五个败类都丢进坑里为老谢陪葬。”廖学兵拜祭完毕,命令手下人开始动手。又找到贝世骧的副手jiāo代几句:“明天就去瑶台市解决这件事带出来的影响,别留下什么后患。”财大势大,一言可决生死,还有什么办不到的?解决几个民愤极大的恶霸,即使捅出来,凭他贝家的手段,也可以简单平复。
他不想再看到这一幕,抓起谢如霜的手腕走向中间一辆黑色轿车。轿车开动,向东门街驶去。
梨花镇有些矛盾的家庭,那些对老人不太恭敬的子侄辈,小偷小摸的家伙,个个悚然而惊,回思过去种种,联想今日谢小林的下场,无不汗流浃背,遍体发寒。在风波过去几年之后,梨花镇一片安静祥和,上敬下孝,尊老爱幼,邻里友爱,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连续几年都被瑶台市评为十佳模范城镇。甚至有不少记者听说之后专程赶来,向当地老人询问为什么梨花镇能够在道德缺失的现代社会做得这么好,老人总是摇摇头:“你可记住了,不孝子是要遭雷劈的。”
廖家的老屋离老谢家只有半里路,就在东门街的后巷,是从祖上传下来的盖瓦砖房。门锁已被撬坏,前面两间是柴房,当年还存有颇多柴禾,但早被宵小之辈搬空。外面的巷子静静站着几十名随从,等待他回家缅怀过去。
通过正门后是天井,自来水管已经锈迹斑斑,伸手拧开,用力拍了几下才喷出带着铁锈的浊huáng色自来水。
水管边石板上的青苔枯huáng,脚轻轻的踩上去,苔藓纷纷剥落。院落里积了不少随风飘dàng过来的纸片垃圾。屋檐下挂着一张渔网,还沾连几缕结得很硬的水糙,从前每年的冬至节气前后,都会到老谢的鱼塘捕鱼,这个时候的鱼ròu最是肥美。
天井后是住屋,门框敦实厚重,加上铜皮大锁,谁也撬不动。门框边是残破的chūn联,墙壁上的石灰已经泛huáng,如今再也没谁会用白石灰粉刷外墙。墙脚下有荒糙和野鼠dòng,地上掉着一根发霉的竹竿,那是曾经用来晾晒衣服的。
满目荒凉,一派凄然,谢如霜说:“我们小时候常跑到这里来玩捉迷藏的游戏,大家都很奇怪为什么总是没人,后来长大就不来了。这里原来是你的家。”
廖学兵叹息一声,打开泛起铜绿的门锁。空气流动,涌进屋内,chuī起一阵灰尘,谢如霜不禁打了个喷嚏。摸索着在门外找到开关拉亮电灯,灯泡的接口已经有些老化霉变,但还是亮了,灯光一闪一闪,电压并不稳定。
一切都没有变,木沙发、椅子、板凳、小圆桌、柜子,没有封闭好的东西已经被老鼠全都翻了出来,咬得乱七八糟。正厅向东的墙有一张供桌,上面两个黑边镜框罩满灰尘,镜框前是一个香炉。
廖学兵用袖子把镜框擦gān净,放回原位,在桌子上找到一把线香分出五根,点上,cha进香炉里,然后对着父母遗像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再对谢如霜说:“过来,给爷爷奶奶上柱香。”
谢如霜依言照做。
廖学兵发一阵子呆,走进侧房原来自己居住的房间。chuáng上都是gān硬的老鼠屎,到处铺满灰尘,柜子里的棉被因储藏不当而发huáng。
书桌上还有当年练习书法的字帖和开叉的毛笔,玻璃下压着一张相片,谢如霜拂开灰尘就近一看,是三个人在院子里的合影,两个男孩站旁边,一个女孩站中间,依稀可以认出其中一人是廖学兵,脸很清秀,当年的他少了几分沧桑,多了几份朝气。谢如霜问道:“旁边这两个人是谁啊?”
“那是我的哥哥和妹妹,也就是你的大伯和姑姑。你大伯离家出走,把你姑姑也带走了。”老廖轻描淡写,不愿多说以前的故事。梨花镇是个男人至上的社会,廖家兄弟在外头声名显著,他还有一个妹妹却不太有人知道。
掏出钥匙开了抽屉,里面存着当年一些初恋qíng书和几大本厚厚的日记。突然想起苏冰云的话,找到其中一本慢慢地翻看。
原来以前还有那么多事都忘记了。
十年前廖学兵只有十八岁,刚到中海东亚大学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