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老廖猜的没错,安纯纯就是找他说心里话的。
“……廖老师,丁柳静他们和我很好,可是有很多话我从来不会对他们说。前几天陈璇宁向我借《枫山有qíng,碧河写爱》那本书,我当时还没看完,就没有答应,她这几天都不和我说话,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呢?我想向她道歉,可是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矛盾得很呢。潘海成给我写了一封信,我觉得他很讨厌,不想回信,但是那样会不会显得没礼貌?还有,这段时间天气好冷,我养的小麻雀阿chūn被冻死了,当时心里很难过,还哭了半天,老师,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傻啊?……”
通篇都是小女孩家絮絮叨叨的生活琐事,就像记载心事的日记,通常这些带着难言童趣与淡淡忧愁的小秘密都不会对别人说的,在这里却完全向廖学兵倾吐出来,似是将他当做真心信赖的对象。
老廖并不觉得意外,事实上他有过类似经历,念初中时自觉多愁善感,别人难以理解自己,总有满腹别人觉得无聊透顶自己却觉非常重要的心事想找一个可靠的朋友去倾诉。自己最终没能找到那样的人,幸运的是安纯纯找到了自己。还有一些人会对陌生的笔友、网友去说,那也只是另外一种形式。
她是真心把廖学兵当做朋友看,但因为男女有别,或者是彼此还不够了解,始终鼓不起勇气当面述说,便采取这样的方法,也颇为有趣。老廖顿觉年轻十岁有余,将近半年的教师生涯终于有了一点成就感,学生把他当做可靠的,可以倾诉心事的朋友,就足够让人觉得欣慰。
还有,安纯纯的脚真的好美,如果昨天晚上搁在自己脚背上的脚是她,那就太完美了。
将信纸小心翼翼按照原来的折痕叠起来放进衣兜里,靠在真皮坐垫上回想半年来的点点滴滴,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至少过得比以前要充实具体,除了那些烦人的黑帮争斗。
该去李星华家了。这个女孩给他的感觉很奇妙,与她在一起,仿佛火热的夏日喝了一杯凉浸心脾的矿泉水,味道很淡,没有可口可乐那么qiáng烈,却更能解渴。与她在一起,如同寒冷的冬季披上一件厚厚的棉袄,保护自己不被严寒侵袭。答应她嘛,似乎对不起苏冰云,拒绝嘛,又对不起自己的心,拖得一天是一天吧。
经过新城菜市场,在水果摊买了十几斤柚子准备拿给去岳父当作礼物,上次的橘子想必他回味无穷,这次就买更大号的,岳父一定会乐到西天。
jiāo了钱,将柚子扔进车里,突听身后一阵骚乱,人群围拢,纷纷凑上前看热闹,似乎是有人在争吵,挡住菜市中间的一条去路。菜市里本来就很肮脏拥挤,顾客来往络绎不绝,摊贩们排成连成线的几百列,中间留出空地供人行走,这时前面一挡,旁边又有摆满货物的摊贩,必须要绕很远的路才能出去,不禁有些不高兴,倒要看看他们在争吵什么。
人是越来越多,眨眼间围得水泄不通,一个满脸麻子的男人在旁边观看,兴奋地叫道:“打呀!打起来啊!怎么还不打?你他妈的是不是孬种?”
廖学兵挤到麻子身边,微笑道:“麻烦,借过。”
麻子的眼珠子一瞪,正要回上一眼:“我凭什么要让你?”但老廖容不得他开口出声,脸色瞬间变冷,用力一推,那麻子如同被大木槌撞击的铜钟,浑身一震,立时倒飞开去。在湿漉漉的地面连滚十八米,滚到一个买苹果的摊位才停住去势。“妈的,唯恐天下不乱,还千方百计地起哄,老子最恨这种下流胚子。”
人群中央站着三伙对立面不同的人,一个是凸显富态的中年妇女,一个是倒卖蔬菜的二道贩子,还有两人是飞车党来收保护费的手下。
中年妇女身高起码有一米七以上,体重不下一百八十来斤,站在瘦小的蔬菜贩子面前犹如老鹰和小jī的区别,两人激烈争吵。
肥婆恶狠狠地捋起袖子骂道:“你这个jian商,昨天白菜才八毛钱一斤,今天就要一块二,还在电子秤里面动手脚,老娘买你十斤白菜,在旁边一称只有八斤,你到底想怎么样?假一赔十,赔我二十四块!”
“我……电子秤本身有问题我怎么知道,最多补你两斤就好了。”长得很像小jī的菜贩子抗声道,转头对飞车党党徒说:“两位大哥,我刚给你们jiāo了五块钱的管理费,这个女人横蛮无礼,你们是不是替我管理一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