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将军解战袍_作者:淡抹浓妆(12)

  “来人,伺候沈爱卿沐浴!”

  留下这句话,他懒懒地舒展了身子,转身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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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秋自然不能让旁人伺候她沐浴,当日好说歹说软硬兼施才哄走了那几个宫女。洗去了一身尘土,照例用绷带缠了胸,换上宫女们留下的侍卫装束,规规矩矩地束好了头发,戴上官帽……

  末了,她立在铜镜前看着自己,半晌后默默地想:应该能混过去……吧。

  沈秋自幼丧母,跟着父亲沈威长大。沈威戎马一生,可惜平生膝下仅此一独女,无法继承大将军衣钵。但这独女骨子里却是承袭了父亲的xing子,自小便对那胭脂水粉,琴棋书画全无兴趣,相比之下,却是颇为钟qíng于刀枪棍棒。

  于是她身边的闺中密友没几个,作伴的全是沈大将军的武将门生。自幼看的是兵法,耍的是枪棒,女红针线全不会,十八般武艺倒是样样jīng通。

  故较之其他同龄女子,她虽出身名门,却并无女儿的娇柔作态。加之从小到大身边全是武勇的男儿,故扮起男子来作态来,不说是毫无纰漏,但至少还算得上游刃有余。

  这也是她敢时不时地变装外出,在街市上晃悠的重要缘由。

  站在女儿堆里,她不柔,不媚,不娇,不嗔,算不得天香国色,但若变装立于男儿之列,虽显单薄瘦弱几分,但在旁人眼中,却也配得上“清俊”二字。

  穿戴完毕之后,有宫女前来,说陛下召她过去。

  沈秋再度理了理仪容,确认并无差池之后,便携了佩剑,跟着那宫女往殿上去。

  还未入得殿来,便听闻里面歌台暖响,似是热闹非凡。及至到了殿门,一抬眼,便见一列宫装女子挥着广袖,正在殿中翩跹起舞。

  而段云亭已经换了一身明huáng的长袍,正歪歪斜斜地坐在殿上。嘴里叼着酒杯,手里还拈着一串葡萄,随着歌舞的节奏悠悠地晃动着。他身旁立着一人,时不时地替他斟着酒,二人有说有笑,倒是好一对昏君佞臣。

  沈秋在门外一连求见了三次,段云亭似乎才听到声响。在一片彩袖殷勤的fèng隙中,他歪过头,对着沈秋招招手,算是示意她上来。

  沈秋颇有些无奈,但转眼见殿中诸多侍卫宫女皆是一脸淡定之色,显然是习惯了他这副做派,便只得硬着头皮,从大殿一侧走了上去,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起来吧。”段云亭叼着的酒杯含糊道,说罢又把酒杯从口中取下,放回几案上。旁边那人当即拿起酒壶,殷勤地替他斟满。

  沈秋不自在地咳了一声,站直了身子,道:“陛下召臣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段云亭将葡萄皮吐在一旁的玉盘里,似是准备说什么。然而不经意抬眼朝她一看,目光便忽然明显地亮了亮。

  作者有话要说:陛下乃咸猪手了=V=

  2012.4.8,修。

  ☆、第四章

  【第四章】

  沈秋有些紧张,毕竟在这宫里不能往脸上抹灰,没了遮掩,却不知会不会教人看出端倪。

  “哟,不错啊。”而段云亭显然并未看出什么,他挑了挑眉,笑道,“沈兄果然一副好皮相,不枉朕的眼光将你带进宫来!先前何必让那灰土遮掩了,教美玉蒙尘,却是不值,不值!”

  “宫外凶险,实在身不由己。”沈秋呐呐地搪塞了一句。虽然心里觉得他这比喻别扭得紧,但却也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这女扮男装一事,并未露出马脚来。

  正“呵呵”地糊弄着,却听段云亭道:“对了,朕险些忘了,此番唤你前来,是让你去打发打发门口那些老家伙的。”

  “嗯?”陡然听闻,沈秋有些莫名其妙。

  这时旁边那人便上前解释道:“便是宫门外候着的那群大臣,陛下不胜其扰,沈大人且去将他们都劝回去吧。”

  沈秋想起白日那首辅秦仁嵩曾劝段云亭打理积攒下的政务,再一看这人此时正悠悠闲闲地听歌赏舞,便全然明白了。

  还真是昏君得毫不含糊。沈秋暗想,这若是在西秦,自己见了如此qíng形,说不定能冲上去给那皇帝两下子。但这毕竟人家东齐的内事,人道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便且恭敬不如从命吧。

  只是想到冀封,想起对方尚且身为太子,却还是每日打理政务直至深夜的qíng形,心内不由得空了一空。

  正待领命而去,却又听段云亭道:“苏爱卿,沈爱卿初来乍到,对诸事不甚了解,此番你且带他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