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将军解战袍_作者:淡抹浓妆(4)

  然而还未走出几步,便听闻身后懒懒散散地飘出一个声音:“本公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哪里像姑娘了?”

  定住步子回头,但见车前不知何时已然立了一个公子模样的人。那人一身锦缎绣金长袍,色泽明艳bī人,然而神qíng却颇为闲散,手里慢慢地摇着一把折扇,嘴角亦是噙着一抹懒懒的笑。

  沈秋愣了一下,心中实在很想给这人也来一鞭子。一个盛年男子路遇劫匪居然躲在车里,连面也不敢露,算什么男人?而自己这样是算泥菩萨过江,早知这人根本无劫/色之虞,又何必来蹚这趟浑水?

  忽地想起什么,她抬眼往来时的方向望了望,人虽然还未追上来,不过……只怕也不远了吧。

  “既如此,还请公子多加保重,”于是她也无心在此事上过多纠缠,只冲着那人一抱拳,道,“在下有要事在身,不宜久留,便先行告辞了。”

  “兄台且留步。”然而还未转身,却见那蓝衣公子一拱手道,“在下柳云亭,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萍水相逢,日后有缘自当再见,”沈秋急着离去,便推辞道,“这名讳……便算了吧。”

  谁知这柳云亭分外缠人,闻言仍是不依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此乃君子之道,兄台勿要为难在下嘛。日后若有人问及在下今日际遇,在下连恩公的名讳也说不出来,岂非要为人所耻笑?少侠这般,教在下日后如何在江湖上立足啊……”

  沈秋听那人自顾自地说着,心想便是你这般缩头缩尾的行径,教旁人知晓了,还谈什么“混迹江湖”?

  只是她着实无心同这人纠缠,这话便也只能忍着吞进肚里。抬眼又朝远处匆匆望了一眼,她脱口而出道:“在下沈秋。”想了想,又道,“山丘的丘。”

  “原是沈兄。”柳云亭这才眯起眼笑了笑,拱手道,“方才倒忘了,在下之名,乃是‘寻花问柳’的柳,‘巫山云雨’的云……”

  沈秋低咳了几声打断,心下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顺手救了个麻烦……

  然而正此时,余光却瞥见两匹快马在不远处露出了隐约的行迹。

  心知坏了,此刻纵是想躲,怕也来不及了。举目四顾,她将目光定在马车上,忽然纵身便钻了进去。

  暗骂都是这柳云亭啰啰嗦嗦坏了事,想了想,她又掀起帘子露出半张脸来,对他匆匆道:“公子若能替我打发了那两人,今日之事,便是在下欠公子的了!”

  “哦?”柳云亭看着她再度拉了帘子没了动静,哪里还有方才威风凌凌的大侠做派?虽然有些莫名其妙,然而心里却也觉出了几分意思。

  他收回目光,悠悠展开折扇。抬起眼,看着远处朝这边赶来的快马,唇角慢慢地浮起一缕微笑。

  马上的乃是几个官差模样的人,见了此处的马车便停下来问道:“方才可曾看见一人独自经过?灰衣,身长不盈七尺,形容落魄。”

  柳云亭摇首道:“不曾。”

  官差遗憾地叹了一声,然而看见一旁的马车,又问道:“这车可是你的?”

  “是。”柳云亭摇扇颔首,全然一副良民的做派。

  官差眯起眼,狐疑道:“车里可还有人?”

  “有。”柳云亭如实道。

  “皇命在身,不敢有违。”那官差闻言当即坐正了身子,警觉道,“还请掀开门帘让我等验上一验。”

  “这个……”柳云亭面露难色,“恐怕不太方便。”

  “是何缘由?”官差心下愈发觉得可疑,声音也厉然了许多,“休要隐瞒,还不快如实道来?”

  “官爷,实不相瞒,车内乃是我家娘子,方才我二人一时兴起……在车里……忍不住……嘿嘿……”柳云亭面上露出一抹羞涩而bī真的傻笑,随即又为难道,“娘子衣饰繁多,此刻……只怕着实不便出来相见。”

  官差闻言,脸上颜色各异。相视一眼,对此人大概都无话可说,便只得挥起马鞭,远走而去。

  柳云亭摇着扇子目送二人远去,一回头,见沈秋已然掀开门帘,面色跟吞了苍蝇似的难看。

  他哈哈笑了笑,道:“信口胡诌的段子,看来倒颇为管用哪!”言语间神qíng得瑟,想来是对这段子十分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