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将军解战袍_作者:淡抹浓妆(42)

  她一时怔住,而段云亭似是觉察到她的目光,伸出衣袖在面上糙糙拭了拭,若无其事笑道:“沈爱卿日后倘若都能如今日一般听话,那可就太好了。”语气虽同平常无异,只是声音里的气力终究是弱了许多。

  沈秋定定地看着他,不知该作何言语。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隐约响起滴滴答答的声音,循声抬眼一看,却是窗外已然落了雨。且听这雨势,似是来得格外急切。

  二人间暂时的沉默陡然被打破。沈秋回过神来,便赶紧走过去关了窗,将风声雨声一时阻隔在了外面。然而当她回过身的时候,却发现段云亭竟已站在了她的面前,不由得惊得往一旁退了一步。

  然而段云亭的目光只是在她面上停留了一刻,便抬眼望向窗外,道:“眼看这雨越落越大了,爱卿还是速速回去吧。”

  “是。”沈秋赶紧应了下来。然而方一转身正待离去,却又听段云亭道:“等等。”

  沈秋只得顿住步子回身,等待着他下面的话。而段云亭却是回过身子,几步朝她走来,末了在她面前立地,二人距离相隔不过一拳。

  这距离无论怎么说,都隔得太近。沈秋垂着眼,不知为何,一时竟不敢同他对视。然而便只在下一刻,衣料摩挲的声音间,她感到一块yīn影慢慢投来,几乎要将她的身形尽数遮掩住。

  抬起头,却见段云亭正朝她俯下|身子,一点一点地靠近。眸光目不转睛地落在她面上,在昏暗的灯光下,显现出一种极为少见的深邃沉稳。而眼底,亦是难得地没有笑。

  简直……就仿如一个亲吻的姿势。

  沈秋心头一紧,便要往后退,然而正此时对方的声音已然慢慢落在耳侧,却是道:“方才的事……不得教任何人知晓。”

  “……是。”沈秋匆匆定住心神,低声道。

  而段云亭话音落下,面上似又慢慢带了几分笑意。仿佛不曾看穿她眼底的仓皇,只轻声道:“此事算是朕和爱卿之间的秘密,还望爱卿……尽力替朕保守才是。”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底多了几分别样的神qíng,似威迫,也似蛊惑,却是同样地教人不可违逆。

  沈秋看着他,心下很想问问究竟是何缘由。但却也知道,若是段云亭无意告知,任是谁问,都别想套出一个字来。

  默然片刻,她收回目光,再度道出一个“是”,终于拱手离去。

  掩了门转身步入回廊,不知为何,方才沉寂下的心跳又复苏而来。一下一下击打着心房,教人心乱如麻。

  沈秋在回廊一角顿住了步子,背身靠上了朱红的立柱。只觉心头有什么越填越满,眼看着便要溢出,却也说不出,那究竟是什么。

  与此同时,段云亭侧身倚靠在靠回廊的窗边,透过窗棂的fèng隙,一言不发地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待人离去之后,他收回目光,慢慢地握紧还有些颤抖的手,笑了一声。

  ——不想朕这最不可告人的秘密,竟是被你第一个撞见……

  ——如此……也算是天意吧。

  *****

  次日,沈秋在御书房外心怀忐忑地磨蹭了半天,不敢进门。直到段云亭听闻动静,在门内问了声“何人”,她才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然而及至推门而入的时候,沈秋才发现自己之前的担忧根本就是多余的。

  御书房内,段云亭明显已经恢复了活力,生机勃勃地歪坐在御案后,一面哼着曲儿,一面把一沓奏折翻得“啪啪”响。

  沈秋见状稍稍放下心来,走进去请安。

  段云亭抬眼瞥了他一眼,微微颔首,神qíng与往日无异。随即照例吩咐下清理奏折,研磨铺纸一类的活儿,便自顾自地沉静在自己的小惬意里。

  沈秋应承下来,没多说什么,抱着奏折走到一旁的矮几后。

  然而段云亭自顾自地翻着奏折,过了一会儿却忽然觉得不对劲起来。他忽然抬眼望向矮几那边,却刚好看到沈秋匆匆收回目光的样子。

  纵然心里实则是知道缘由的,段云亭仍是谨慎地在脸上摸了一把,确认今日早膳时并未一时不慎,在上面留了米粒或者菜叶什么的。

  可是没过多久,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又出现了。两人就这么你看我躲地弄了数次,段云亭终于按捺不住,决定打破这种诡异的qíng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