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两匹马四个人,便这般成了瓮中之鳖。
沈秋双目牢牢盯住前方,见此qíng形一手已然按住腰间长鞭,蓄势待发。微微向后倾了身子,她低声道:“柳兄,这些究竟是何人?”心下暗忖,这柳云亭平日里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儿,暗地里竟开罪了如此仇家,莫非……是诱骗了哪家的千金小姐?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柳云亭没有回答。不仅如此,那些人马眼见他们落入网中,却也不急着动手,依旧只是严阵以待的姿态,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确认对方当真没有出手之意,沈秋谨慎地回头看了一眼柳云亭,却发现一贯嬉笑的他,此刻面上竟是一点笑意也无。双眼静静地盯着前方,目光之中的沉凝肃穆,是自打相遇以来,沈秋从未见过的。
故原本想说的话,也忽然便忘了开口。
然而便只在下一刻,柳云亭又恢复了懒懒散散的神态。他伸手扶了扶额,叹道:“哎,藏在这里也能被你们找到,当真不该小瞧了你们。窦原,你这禁卫军统领都跑到宫外来了,还真是分外称职啊!”
他这话却是居高临下地,对着那军中说的。
沈秋还未领悟出他话中之意,却见柳云亭话音落了,军中为首的将军便已然翻身下马,伏地叩拜。凌乱的铠甲摩擦声响中,他身后的士兵们也纷纷跪了一地。
那名唤窦原的将军跪下/身来对着这边一抱拳,却是有些无奈地叹息一声。
“陛下,回去吧。”
沈秋闻言,霍然回头看向柳云亭。
然而柳云亭垂眼看着面前跪了一地的人,神qíng平静深沉,似又带着些许不甘。
那一刻,她忽然记起来。东齐国姓为段,而那继位不足三载的新帝,乃是老皇帝庶出的第四子。
继位一事据说牵扯出一段惨烈且不可提及的宫廷秘闻,由是这些年来人人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然而有一点却是足以肯定的。
这继位的庶子,姓段,名云亭。
作者有话要说:段云亭的身份,乃们猜到木有?~o(>皿<)o
2012.4.8,修。
☆、第三章
【第三章】
柳云亭——哦不对,现在应该改口唤他段云亭了——靠在车壁的一侧,掀着帘子的一角,神qíng恹恹地望向窗外,难得一路上没说几句话。
窗外几个骑兵仿佛生怕他跳窗而逃一般,神qíng紧张地跟着,而车后带着的长长的尾巴,自然也不必多说。
沈秋倚靠在车壁另一侧,身子随着马车的颠簸微微晃动着,双眼却总是忍不住要往段云亭那儿瞅。虽说原本已觉得此人应是出身高门富贵之家,却着实未曾想到,但他是东齐皇帝这件事,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她便是到了此刻,还觉得不可思议。
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段云亭回过头来和她对视了片刻,不满道:“沈兄老盯着我作什么?莫非我是皇帝,便这么不可思议?”他虽这么说,但口中的自称却并未改变。
沈秋收回目光,清了清嗓子,道:“哪里哪里,在下早便觉得陛下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此时方知当真是真龙不露相啊。”
不过口中虽如此调侃,但沈秋不得不承认,虽然此人做派乱七八糟,但身上那富贵优柔的气度,仔细想想,却也只能出自皇室中人。总体而言,应属于……皇室中人的特例?
见段云亭冲她瘪瘪嘴,不答话只是再度望向窗外,似是心里烦着。迟疑片刻,沈秋又道:“这便是你为何宁肯被劫匪当成姑娘,也不愿露面的缘故?”
段云亭仍旧望着窗外,闻言哀叹一声道:“我若那时露了脸,只怕一出西秦边境,便要被人逮回去。”
沈秋心道你身为一国之君,哪有如此东奔西走的道理?不逮你回去,才是怪事吧?
迟疑片刻后,她还是问道:“那你……又为何要逃出宫去?”
听闻此言,段云亭回过头,不回答,只是看着她。
沈秋同他对视着,只觉得他神qíng似乎凝重了几分,似是有话要说。
心内忽然越发好奇,隐约地有了一种感觉:这人看似全无城府,实则周身上下处处深藏不漏。
“陛下可是有什么苦衷?”于是她特意改了称呼,借机试探道,“若信得过在下,在下愿与陛下分忧。”
“实不相瞒,”段云亭“哎”了一声,片刻之后,终于开口道,“你可知这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