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将军解战袍_作者:淡抹浓妆(98)

  徐徐抬眼望了望,夜色中泛着幽光的繁星似乎便落入了眼中。冀禅无声地笑了一声,心想,自己果真小瞧了那沈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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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秋回到城中的时候,已然入夜。城中上下见她和成渝此番当真不负众望地打下一场胜仗来,无不是欢欣雀跃。

  清点完人数,jiāo接过诸事之后,成渝遣散了众人,便乐呵呵地同守将们说起战况来。而沈秋心知自己此番多有主张,无论如何应当同段云亭先行解释一番才是。故而心不在焉地坐了片刻,便起身告了辞。

  路上问过偶遇的小校,得知段云亭方才刚召了几人议事,此时应当并未入睡。沈秋回到自己的居所,换去了沾满尘土的衣甲,便匆匆往段云亭处而去。

  一面走还一面心里还七上八下的,思绪乱飘。

  不知自己自作主张地放了楚丰,段云亭得知会是如何反应?不悦?大怒?给自己治罪?就此禁足?总之……不会高兴吧?

  想来想去,她突然悲哀地发现,自己刚才在战场上明明是挺果断,挺决绝的,此时此刻怎么愁肠百结跟个娘们似的?不对,自己本来不就是……那什么娘们儿么……

  可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居然会如此在意如此琢磨段云亭的想法了?沈秋一边劝说自己是为了正经事,一边心里也明白,其实她的忐忑根本不是源自于此。

  她到底还是没把握,段云亭对究竟会包容到何种程度。在大局面前,这个问题看起来是如此的微不足道,然而对她而言却显得至关重要,让她明明不愿想,却又无法不在意。

  如此纠结了一路,直至走过回廊转角,沈秋抬眼看,却发现段云亭房中竟是黑着的。

  心头当即一紧。

  她知道段云亭那不可言说的隐疾,纵然是已经睡下,房内也绝不会黑得如此伸手不见五指。

  来不及多想,她几步奔了过去,一把将门推开。

  “陛下?!”没有灯的房间在夜里简直如同黑dòng一般,什么也看不清。沈秋冲到房中间站定,双眼才渐渐地能适应了周遭的黑暗。

  四顾一番,这才发现房内并没有人。段云亭并不在房内,想来应是临时有什么事离开了。

  念及此,沈秋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心想还好自己刚才那慌张的模样没被人看见。转身正打算匆匆逃离现场,却一头撞上了什么。

  足下一踉跄,不由得退后几步。再抬头一看,却发现段云亭正抱着手,歪着身子靠在门边。他身后的廊灯倒是分外明亮,而此时却将他的面容衬入越发浓重的yīn影之中,教人看不清面上神qíng几何。

  见对方并不说话,一双在黑暗中分外明亮分外dòng察的眼却只是牢牢地盯着她,不知为何,沈秋心里忽然有些没有底气,竟好像是真的做了对不起他事一样。于是她清了清嗓子,赶紧道:“陛下,这房内的灯不知为何熄了,臣这便唤人重新点上……”

  一边说着一边正打算走人,然而还未跨出门槛,却被段云亭伸手拦住,只得又生生顿住步子。

  段云亭微微侧过身子,背靠在门框上面对着她,一半的面容bào露在明光之中,是个似笑非笑的表qíng,“沈爱卿方才如此慌乱,是以为朕在里面么?”

  沈秋迟疑了一下,只能点点头。

  段云亭笑了一声,看着她又问道:“那你为何而来?”

  沈秋心虚道:“为……汇报战qíng而来。”

  “哦?”段云亭微微颔首,忽然垂眼看向她的胸口,道,“这是什么?”

  沈秋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才想起自己藏在怀里的东西。自己方才进屋得仓促,竟忘了此物。

  此时她仿若被人窥破了心事一般,只能窘迫地将东西从怀里掏出。

  乃是一颗夜明珠。从有些厚实的秋冬厚衣中拿出,这夜明珠的光华便一霎显现出来,简直有些刺目了。

  段云亭看着她手上的东西微微眯了眼,道:“这不是朕给你们……”

  沈秋颔首,心想既然被发现了gān脆豁出去算了,便道:“臣临走之际发现此物掉落在战场,便捡回来了。只觉陛下宿疾在身,纵然为战事着想,也不该将此物也jiāo付出去。毕竟有此物在身,若是在遇上风chuī灭了蜡烛之事,也好应付一时。”

  段云亭闻言表qíng没有什么变化,也没开口说什么,只是一双眼死死地盯在她的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