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经纪人良心不会痛_作者:三水小草(192)

  “不忠?不义?”

  酒液缓缓地倒入陶碗中,拿着酒壶的那只手沾满了灰尘和血污,却像是一块蒙尘的玉,让人深信它被人擦gān净之后会有让人惊艳的温润白皙。

  “虽为族亲,却借中车府令之名任意妄为,仆以卑贱之身为陛下近臣,近臣妄为则人皆说陛下失察,此等败坏陛下声名之人,我杀之,谈何不义?若说不忠……仆与上卿大人政见相左罢了。”

  “政见?尔等佞幸之流,也敢谈政见?”虽然已转为文臣,蒙毅的身上依然带着武将世家的锋芒,他拔出佩剑,直指着赵高,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憎恶。

  他被眼前这人激怒了,他们满朝文武为了大秦出生入死,如今一个阉人也敢跟他们说政见?

  “为修长城、通道路,陛下征发六国旧人以百万计,满朝文武皆忧心四海不稳,你却只顾逢迎上意,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分明庆父伯嚭之流,还敢妄言忠义?!”

  眼角轻挑,赵高举起粗陶酒碗在剑上轻敲了一下,仿若举着金银酒樽与人把臂同饮。接着他垂下眼角,仰起脖子,酒液一饮而尽,白皙的颈项距离蒙毅的剑尖儿极近。

  放下酒碗,他又笑了。

  “上卿大人,那长城可修了?驰道、直道又可建了?长城将御外敌千百年,纵横大秦之道路亦将让我大秦军士任意往来于南北,上卿大人竟将此不世伟业归功于仆,仆实在愧不敢受。”

  “你!”

  “陛下乃千古未有之君主,自然行千古未有之大事,我等卑弱凡人既无陛下之谋略,亦无陛下之胸襟,跟随其后尚且战战兢兢,安敢置喙其中对错?”

  若非顾及此处乃是牢狱之中,蒙毅恨不能一剑捅死赵高这个巧舌小人,最后还是拂袖而去,留下这个一身láng藉的男人独坐在囚牢之中。

  “呵,蒙氏,蒙毅……”

  从地上站起来,赵高背对着囚牢之外,长发垂下,遮住了他半边脸庞,细细发丝之间,赵高的目光陡然变得yīn沉可怖。

  那一点似乎是来安慰他的月光,在这一刻,更像是一道渴望嗜血冰冷刀光。

  用来做道具的枷锁虽然不算重,但是两三个小时戴下来,也足以让人吃不消了。

  取下道具,肖景深活动着手腕儿让罗正替他从书包里找来了药,他的脖子被道具磨破了皮,现在被汗水一浸,产生了细碎的痛感。

  “深哥,红得挺厉害的,我替你抹后脖子吧?”

  “不用了。”

  肖景深摆摆手,却眼睁睁看着一只小麦色的手拿走了药膏。

  “你还没回去休息?”

  那人没说话,男人转过头去想看她,被一根劲瘦的手指不客气地戳了一下脸。

  “别乱动。”

  很快,凉凉的的药膏就沾在了火辣辣的伤口上,不止药膏是凉的,女人的手也是凉的,像是外面渐起的秋风,肖景深感觉有点冷,心里想做的却并不是瑟瑟发抖,而是发出一声愉悦的轻叹。

  女人还是沉默的,肖景深听见她懒懒地打了一个小哈欠。

  “很困了吧?”

  “还好。”声音却比平时软了几分。

  小小的呼吸声就在身后,肖景深忍不住挺直了身体,想到对方的身高,才又软下了膝盖。

  仿佛不带人体温度的手指在男人的后颈上一点一点地画着小圈圈,沉默中,肖景深觉得自己的耳朵又开始泛红。

  幸好他的发套还没摘下,披散的乱发遮住了他的耳朵。

  手指轻挑起他的“长发”,男人能想象到女人那双平时毫无感qíng的眼睛在他的身上一点点梭巡着伤口,他的耳朵更红了。

  悄无声息地,那手从后往前,像是一条蛇嚓嚓越过他的锁骨,带着一点药味和奶香气,男人半luǒ的胸膛上有一点血痕,是化妆师涂抹上去的,站在他身后的女人仿佛误以为那也是伤口,轻轻地抚了上去,依然打着细碎的小圈儿。

  不远处,李许默正看着工作人员收拾着片场,无意中撇过站在角落里的两人,他不由地愣住了。

  穿着灰白色长裙的女人脚上是一双亮红色的鞋子,现在那双鞋的鞋跟离地,因为女人踮起脚,脑袋软软地趴在男人宽阔的脊背上,一只手还轻放在男人luǒ露的胸膛上,神qíng慵懒又迷离,与他印象中那个高傲又冷漠的女孩儿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