禇卫跟在后面,对冯陈没好气说:“你看她这样,伶牙俐齿,张牙舞爪,还弱小良民呢,分明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láng,两面三刀——”话还没说完,见到抬起头满脸是泪的她,立即停住了,懦懦说:“你哭什么啊,刚才的话,我都是开玩笑的……”
云儿又哭又闹:“谁让你们把我关进这里的,谁让你们把我关进这里的,我永远不原谅!”一张清秀的小脸带着恨意,扭曲的变了形。
冯陈禇卫吓一跳,支支吾吾说:“我们,我们也没把你怎么样啊,只是吊起来吓一吓你就算了……再说了,这也不关我们的事啊,谁叫你不知好歹得罪了公子,惹他不高兴呢——”他们只不过听令行事罢了。
云儿站起来,伸出手背随便抹了把泪,恨恨说:“你们这群恶人,你们这群恶人,我再也不要待着这里,我要离开,我要走,我要去找东方……”说着,提起衣裙就跑,不顾一切冲了出去。
冯陈禇卫连忙跟在后面喊,“喂,你要去哪儿?”只见她看似横冲直撞,实则脚踏奇步,身形也不知怎么移动的,眨眼间就在一丈开外,轻功十分了得。俩人惊异地对看一眼,飞身追了上去。
她没头没脑一个劲儿往前跑,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呼呼地响,两旁景物快速往后移动。冯陈禇卫眼看要追上她了,她突然转了个方向,从假山dòng里穿了过去。二人身形高大,钻不进去,唯有凌空而起,紧随其后。俩人见蒋沈、韩杨从侧面的小道上走过来,忙说:“拦住她,拦住她,别让她跑了!”
蒋沈、韩杨还来不及动作,站在二人身后的那燕公子身形一晃,瞬间落在云儿身边,快如鬼魅,出手擒住她,不悦道:“你又在发什么疯?”
冯陈禇卫微微喘气赶上来,行了礼,“公子,她——”见他手一摆,连忙顿住不说,默默垂立一旁。
云儿胡乱跑了这么一通,心中那股恐惧感反倒减了不少,见到他,又恢复平日本xing来,“你们这群恶人,合力欺负我一个,让开,我要走!”说的那燕公子眉一皱,看着她脸上犹未gān的泪痕不语。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她怎么哭成这样?
云儿发狠道:“让不让?”转头一看,见禇卫就站在她身边,趁他不备,拔出他腰间的长剑,一剑朝那燕公子心窝刺去,手法又狠又辣,完全是一击毙命的招式。根本不似平日那个嬉皮笑脸、泼皮无赖的云儿,跟变了个人似的。
她这寻常一剑再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也伤不了那燕公子。只见他弹指在剑尖轻轻一点,“铮”的一声脆响,长剑应声落地。她抚着酸麻的右手说不出话来,整只手臂跟雷电击中一般,顿失知觉。那股酸麻渐渐扩散到全身,她腿一软,眼一花,眼看就要倒下。那燕公子眼明手快反手扣住她手腕,冷声道:“看来你确实疯了,不想活了!”竟然大胆到拿剑刺他!
云儿被他制在怀里,无论如何挣扎都没用,见他一只手臂横过自己胸前,箍的死紧,以致呼吸不畅,低下头,狠命咬下去——围观的众人一时全傻了眼。那燕公子痛呼出声,“啊——”,又蹦又跳,拼命甩手,下死劲儿推她,“放开,放开,你这个疯子——”
云儿感觉到口中的血腥味才抬起头来,抹了抹嘴巴说:“你故意吓唬我,我咬你一口,咱俩互不相欠,哼——”留下一地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人,吐了吐口水,呸,脏死了,然后扬长而去。
冯陈禇卫、蒋沈韩杨全都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主子,表qíng不一,心思各异。那燕公子一脸痛苦地捋起袖子,一排深深的齿印,几可见骨,鲜血汩汩冒了出来,立时肿了。他登时大怒,吼道:“站着发呆gān嘛啊,还不快去找大夫!”
当大夫战战兢兢说:“公子,伤口咬得这么深,只怕要留下疤痕——”时,他怒不可遏,抓起chuáng头的茶碗便往地上掷,“会留疤痕,还要你gān嘛啊?”想他千金贵体、万乘之躯,身上何尝有这等丑陋疤痕!
那大夫吓得抖成一团,“老朽无能。不过本城中有个叫赛华佗的名医,医术高明,最擅祛疤美颜之术,公子不若请他来看看,也许有办法——”那燕公子气得大骂:“一群酒囊饭袋,庸医,滚!”抓起东西便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