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花蔷薇_作者:李李翔(33)

  我不动如山,径直看着他的眼说:“没有。”既然要断,就不要留有后路。我林艾行事一向快刀斩乱麻,gān脆利落。他也好涵养,伸手抚了抚被我咬破的唇角,端正身体说:“我宋令韦从来不qiáng迫女人。既然这样,我送你回去吧。”我飞快地抬起头,诧异地看着他。他果然只是想和我玩一玩罢了!今时今日,除去林家的依靠,我又有什么不同!随即说:“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

  他不听,还是把我送回家。他绅士地替我打开车门。我恍惚地走下来,差点忘了座位上的包。还是他提醒:“你的包。”弯腰帮我拿出来。我低头说声“谢谢”,抿着唇快步朝前走去。路上差点摔倒,我再次打了个趔趄后说:“你小心点,这路坑坑洼洼的,很容易摔倒。”明显的心虚,然后没有说过其他的话。站在低矮的楼道前,我拼命往黑暗里躲,说:“就送到这儿,你回吧。”他说:“那行,我走了。”

  我听见一阵沉稳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才敢从黑暗里走出来。伸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哭什么!真没出息!林艾,你做得很对!我为自己鼓掌喝彩。然后走到路口那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城隍庙”去吃热腾腾的夜宵。滚烫的热汤下去后,血液才开始重新流淌。我叫了两人份的饭菜,全部吃下去了。肚子饱了,其他的就容易多了,也不那么难受了。我顶着漆黑的夜、寒冷的风往回走。心想,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一切都可以被遗忘。

  这一夜我还是需要靠安眠药才能入睡。但是以后不会了,我保证。后来我又迷迷糊糊地想,什么时候可以不再依赖这鬼东西?是药三分毒,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死在它手里。

  从此,我没有再在上下班的路上遇见过宋令韦。有时候看见相似的背影或相同牌子的名车,会神经反shexing下意识地闪躲。切,我到底在gān什么!就算不巧碰见了,也是光明正大的事,大不了大大方方地打个招呼。我又不是贼,gān什么心虚!然后cao曹也打电话来,说他要到香港工业大学去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让我注意身体,按时吃饭。少了他在一边聒噪,我的生活又回到从前那个样子——平淡如水,安然恬定。可是有一天却觉得无聊,好像总缺少点什么,总有一个地方填不满,空虚得矗立在那里。所以说,有些事是绝对不可以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的。影响那么深远,怎么可能做到无视!

  新来的同事安安静静的,对谁都和和气气,大家都很喜欢她,专卖店的工作氛围更为融洽。我忙完一上午的事后,洗了手出去吃午饭。刚走出专柜的门,就有人喊:“木姐!”我回头,觉得诧异,“哎——阿平,你怎么会在这里?”阿平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剃着小平头,穿着黑夹克,身材结实,年纪虽轻,脸上已经有了沧桑。

  他恭敬地说:“是周哥让我来的。”我“嗯”一声,问:“你们怎么会在北京?什么时候来的?”他回答:“我们半年前就到北京了,周哥现在来北京发展了。”我“咦”了一声,没有说话。很久没联系了,彼此的qíng况已经生疏。我想了下,问:“为什么选北京?我记得以前说是要南下广州的。”他说:“本来是这么决定的。可是周哥说广州那边太混乱了,而这边正好有人,所以就到北京来了。”我想北京也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有权有势的人多着呢。可是我早就和这些事没关系了,所以也不管。周处既然敢来,自然有他的凭恃。

  我问:“他让你来有什么事吗?”周处不会轻易找上我,看他来北京大半年了,而我半点消息都不知道就显而易见了。我已经和那个时候的我断绝关系了。他从手上提着的纸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我,说:“周哥让我将这个给你送来。”我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

  当着他的面打开来,愣了一下,竟然是上次被小偷偷走的钱包。我笑起来,问:“你们怎么找到的?”他说:“碰巧找到的。周哥让我问你,有没有少什么东西?”我仔细查了一下,夹层里“全家福”的黑白照片都在,真心地笑说:“没少,一样都没少。”他说:“那就好。”

  我说:“阿平,真是谢谢你。当然,还有周——处,你代我谢谢他。”他没说话,伸头看了看我工作的地方,说:“木姐,你就一直在这种地方工作?”我说:“是啊,什么叫这种地方?!在这里工作有什么不好吗?”他支吾了一声,才说:“木姐,其实我早来了一会儿,不敢打扰你,才一直站在外面等着。”我有些尴尬,刚刚店长正批评我说出的货怎么没有打印记录,我那个láng狈样肯定全被他看在眼里。我勉qiáng笑了下,说:“没事,给人家工作,总是要受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