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有信_作者:朝小诚(53)

  “不行……!”陆凉风像是忽然从失神中惊醒,几乎是下了杀手,一个用力,将唐信狠狠推了出去。

  场面一时寂静无声。两个人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躺在地上,互相望着,谁也不吭声。

  唐信眼神yīn郁。任何一个男人在这种时候被自己的女人一把推开,都会yīn郁。

  陆凉风也冷静不到哪里去。她曾将是最凛冽的卧底,有着最绝对的原则:解决问题的最有效方法,就是不给自己制造新的问题。所以当下这个局面是陆凉风所失控的,在唐信这一件事上,她给自己制造的问题实在太多了,多得已经超过了她的承受能力,也超过了她该有的感qíng。

  “我跟你,没有可能,”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冷漠地对他点醒,“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夫妻。……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说完,她没有再看他,转身迅速回了房,“砰”的一声,用力关上了房门。

  沉闷的声响,含着那么明显的挣扎,陆凉风靠在墙上脱力般地滑下去。她想她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她怎么会给自己制造了这么大的困境。一个男人,一个曾经是被她痛下杀手的男人,执意要给她一份感qíng,这怎么可以。

  最糟糕的是,如今,对唐信,有些事,她真的已经下不了手。

  她从来没有目睹过爸对妈是如何好,她从小见到的,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如何冷淡地对待她的母亲,以致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世上是否真会有一个人用全部去待另一个人好。如今她遇到了,却只有惊,没有喜。她想她何德何能啊,能令他如此相待。

  陆凉风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抬手抚额,头痛得不得了。

  不是没有想过逢场作戏,也不是没有想过挑他做对手即兴玩一场,但这些年唐信待她的好有那么多,陆凉风对他下得了一次杀手,如何再下得了第二次!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像是心电感应般陆凉风忽然站起身,像是和今生赌一次命运,冷不防一把打开了门。

  门外,那个修长的身影正斜斜地靠在她的门口,一如记忆里那个以自身重伤为代价去承受她背叛的男人,正垂手看着她,他什么都不做,他只是不死心。

  看见她拉开门的决绝,一瞬间,他就笑了:“我以为,我没有机会了。”

  陆凉风面沉如水,几乎是咬牙:“唐信,你疯了。”

  不待她说完,男人忽然沉声迈步向她走去,几乎是qiáng硬得不容反抗地伸手,将她一把搂过按进怀里。他紧紧将她按在胸口,离心脏最近的位置,一字一句对她道:“是你当年诱惑的我,你要负责的。”

  陆凉风握紧了拳,指甲几乎陷进ròu里:“如果,我没有想要对你负责的打算呢?逢场作戏,玩你一场,唐信,你想清楚,这种事我做得出来。”

  唐信眼帘一垂,手里忽然用了劲道,一把将她拦腰抱起,踢开房门直直走了进去。他将她甩上chuáng,下一秒他就罩住了她,不客气地居高临下,狠狠压着她的手,束缚她所有的行动力。

  “对,我是疯了。”他俯下身,咬住她的唇,连唇与唇间的温度都瞬间升高,“……如果,我身上还有你利用的价值,那么你就来,你尽管来,我请你。”

  当他伸手探入她衣襟领口时,他就有觉悟了。他正在饮毒。这世间最yù罢不能的毒,有一个名字,叫感qíng。

  有时候我们常常忘记了,当我们口是心非时,身体与身体相遇时的姿态才往往是最诚实的。

  他与她纠缠在一起,抚着她的额头,语气中分明有低诉:“欺骗也有欺骗的好处,至少你以前,不会明目张胆地如此沉默。”

  她望向他,忽然开口:“我没有办法去表达一些事以及一些感qíng,是因为你我都明白的,必须做得到虚伪做得到不真,才能在这黑白不分的江湖扛得住大风大làng。寻常人的风làng无非是贫穷与富裕,而我的,却是存活与死亡。”

  她说完这些,唐信终于如释重负般地笑了起来。“你恨我bī你说这些是吗,”他看着她,何其温柔,“其实不是的。我只是想寻一个机会,让自己对你不放手的理由可以更多一些:这些年来我对你的不放手,终于是换来一点你的真心的。”

  这样一个自负的男人。忽然说出这样低姿态的话。是十分令人心动的一件事。这几乎是一种要命的恋爱。明明是寒彻骨的大雪,却暗香更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