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愣了一下,她咬牙,忽然道,“匕首给我!”
“什么?”
“你的,刀,扔给我!”
李远佞不疑有他,二话不说飞刀一掷,刻意避开女子,正扎在熊身上,在熊的嘶鸣中,女子拔出了匕首,大叫一声:“躲开!”
随后,她用尽力气一蹬,双手环抱住熊脖子,匕首深深的扎进熊的脖子,可同时,熊爪终于抓住了她,它怒吼着抓住她的右肩,一把甩开去,女子却拼力挣扎,竟然借着熊扯她的这股力气,硬是用李远佞的匕首划开了熊的脖子,喷溅的血液顿时糊了满身满脸,她的表qíng隐在鲜血中,被熊死前最后一股力量狠狠的甩了出去。
这个近乎同归于尽的场景再次震撼了李远佞,他跪坐在旁边,几乎忘了自己身上的痛。
熊立刻就死了,轰然倒地,可远处那个砸在地上的身影,也许久没有声息。
林子里突然静了下来,方才那惨烈的人熊斗简直像一场战争,在平息之时,死一样的寂静……和安详。
李远佞突然哆嗦了一下,连滚带爬的过去,一把捞起女子的头,抖着手抹开她脸上的乱发,只看到一双紧闭的眼,还有血ròu模糊的右肩,他又要哭了:“喂!你还好吗!你别死啊!”
“咳!”女子咳了一声,吐出一大口血,顺着脸颊流到了李远佞的衣袖上,李远佞不以为意,甚至极为惊喜,“你活着啊!太好了!你活着!你起得来吗?我给你找大夫!”
女子双目呆滞了一会儿才回神,一听李远佞的话,忽然挣扎着坐了起来:“不,不要。”
她的声音嘶哑,说话间嘴角又流出血来。
“为什么!你受了伤啊!你还救了我!”李远佞提高声音,见女子没什么反应,又低下声,结巴道,“你,你叫什么名字?”
“……鹤唳。”
“贺丽?你,你为什么在这?”
鹤唳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大人,你知道,我从那逃出来,无处可去。”
“可是这儿……”
“我之前,原是猎户家的女儿,我只会打猎。”她的面色冷硬,抬手用手背擦了一下脸颊上的血,“我知道这儿是贵人们的围场,但我只猎点兔子过活,等养好了伤,我就走。”
“……”
没听到回答,鹤唳看着李远佞,有些疑惑:“大人,大人?”
“啊,恩,哦!”李远佞láng狈的低下头,刚才鹤唳那擦脸的动作,与云兮楼初见时的一模一样,那种带血的冷硬和坚韧,让他挪不开眼。
“大人你保重。”鹤唳挣扎着起来单膝着地,她一手撑着膝盖,断断续续的呼吸了几口,手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李远佞回神了:“等等!你去哪?!”
“大人,你能自己回去的。”鹤唳没回答,自顾自站了起来。
“站住!”李远佞猛地站起来,顿时疼得脸一白,断续道,“谁,谁准你走了!”
“大人,皇家围场偷猎,是死罪。”鹤唳很冷静,“大人要把我送官吗?”
“谁说这是皇家围场!这是业冬围场!不过赔点钱的事!”
鹤唳微微摇摇头,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完全没当回事:“谢大人。”
“你站住!”
“大人。”鹤唳有些无奈,“上次大人救我一命,这次我救大人一命,是否可以扯平了?”
李远佞涨红了脸:“不行!上回你救你自己,这回你救我,我欠你的!”
鹤唳表qíng有些呆,她张了张嘴,又闭上,很是苦恼的样子。
这副笨嘴拙舌的样子,让见多了伶牙俐齿的仕女的李远佞很是新奇,他立刻忍痛挺腰,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你与我一道出去,这熊尸先留在此处,我让下人来取。”
鹤唳还在犹豫,定定的站着,很不qíng愿的样子。
“你走不走!你不跟我走,我也不走了!”李远佞驴脾气上来,也站定。
“哎……”鹤唳叹口气,点点头,“容我,拿点家当。”
她蹒跚的走到一边,捡起一个褡裢,和一只死透的野兔,还有几个粗陋的小工具,浑然是一副打猎路过的样子,路过刚才熊钻出的树丛时,她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