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食_作者:明开夜合(11)

  刚刚走到门口,便闻到一股浓郁的饭菜香。他敲了敲门,闲闲站定。不多时便听见一阵渐近的脚步声,苏嘉言问:“谁呀?”语气微微上扬,可见心qíng也是不错。

  “宝贝儿,开门。”

  门内静了很久,终究还是开了门。苏嘉言系着一条碎花的围裙,头发挽了起来,微微散下来几缕,露出光洁的颈项。戏台之下,她一贯不爱化妆,这样素面朝天的样子,极为清秀动人。然而表qíng还是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傅宁砚欺身上前,揽住苏嘉言的腰浅浅一吻,“介不介意我来蹭一顿饭?”

  “我说介意你就会出去么。”

  傅宁砚一笑,“当然不会。”说着揽着她进屋,顺手将房门关上。

  五十平米的房子比起他一贯住的地方,自然是小得可怜。但是苏嘉言收拾得当,看起来并不觉得拥挤。她甚至还放置了一个高高的书架,上面整齐地码放了许多线装书。

  屋内装饰也多用碎花,散发着一种chūn日的清新气息。窗户半开着,微风徐徐地chuī进来,傅宁砚在沙发上坐下,只觉惬意无比,不知不觉间竟睡了过去。

  被苏嘉言叫醒时,饭菜已经端上桌。四菜一汤,都是寻常小菜,但是卖相极佳。苏嘉言盛了一碗汤,默默放到傅宁砚跟前。

  傅宁砚笑着道了声谢,端起碗浅尝一口——jīròu炖得苏而不烂,鲜味又完整保留下来,他不禁笑道:“看来我请的厨师倒是班门弄斧了。”

  苏嘉言没接腔,只默默地吃着菜。

  她六岁失去双亲,六岁前的记忆虽已模糊,但始终无法忘记每天傍晚一家四口一起吃饭的时光。妈妈穿着围裙满足地忙进忙出,她和懿行抢食抢得不亦乐乎,而爸爸则是呵呵笑着,也不劝阻。窗外就是漫天的晚霞,映得江南的河流波光潋滟,家家房上都飘着炊烟,街巷里此起彼伏地响着妈妈叫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那就是她关于家的最初印象。

  然而此刻,坐在她对面的却是这样一个人。像是扎入背后的一根刺,让她疼着,却又无法拔出。

  吃完之后,她到厨房洗碗。洗到一半的时候,傅宁砚拿着苹果走进来,一手将她的腰环住,贴着她的耳朵半开玩笑地叫了一声“老婆”。

  苏嘉言拿在手里的一把筷子顿时落入水槽,心里一阵遏制不住的反胃。傅宁砚却似毫无觉察,松开她就着水流将手里的苹果洗净,又重回客厅。

  她呆立半晌,才又重新拿起筷子,心不在焉地冲洗着。

  洗完出去,傅宁砚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苏嘉言没看他,一边放下头发一边往卧室走去,“我去睡午觉。”

  刚一说完傅宁砚就倏地站起身,也朝着卧室走去。

  从客厅到卧室有一段很短的走廊,傅宁砚183公分的身高在这bī仄的空间里赫然变得极有压迫感。苏嘉言手紧紧扣着门框,眉头蹙起,一脸戒备地看着傅宁砚,“你gān什么?”

  傅宁砚未曾想到苏嘉言反应如此剧烈,一时也有些惊讶,然而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在苏嘉言越显恐惧的眼神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跟前,伸手将她拦腰抱起。

  “不要在这里!”

  苏嘉言惊叫着说完这句话,下一秒就倒在chuáng上,双手被缚在身侧,qiáng硬的吻紧接着落了下来。

  在自己平日生活的场景里,这种事qíng显得尤为羞耻。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挣扎,虽然对方在体力身形方面有压倒xing的优势。qíng急之下,她重重咬住傅宁砚的嘴唇。

  傅宁砚动作顷刻停下,然而并没有立即松开。

  苏嘉言舌尖尝到了血的味道,她心里一时沉冷绝望,低声恳求:“不要在这里。”

  傅宁砚退开几许,目光冷冷如同淬过冰雪,他静静注视苏嘉言片刻,起身朝门外走去。

  苏嘉言本以为在劫难逃,没想到傅宁砚竟会放过她。神经松懈下来之后,疲累如cháo水一般袭来。

  不到半个月就如此度日如年,她要如何捱到傅宁砚对她失去兴趣的那一刻。

  ---

  这周六苏嘉言唱《青冢记·出塞》,穿大红的披风,一句“昭君跨玉鞍,上马啼红血”极为凄凉悲壮。

  唱完谢幕,便看到第二排有一人捧着百合走上前来,笑意温和,却是杜岩歌。

  她接过花束微笑道谢,杜岩歌笑言:“门口花店老板告诉我,兰亭剧院的大花旦最爱百合,看来此言非虚。”说完便微一鞠躬转身走回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