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杨同样着急,不由攥住许棠的手,“姐,险哥他们会不会有事?”
许棠内心焦灼,听到许杨问题便又多了一层恐慌,然而她还是qiáng撑着说:“不会有事的。”倒不知是在安慰许杨还是在安慰自己。
太阳西斜,天色渐渐暗沉,越来越盛的慌乱烧得许棠再也按捺不住,正打算卯足勇气冲出去时,侧门忽然打开了。许棠忙从地上跳起,睁大眼睛看着周险和方举走了出来,方举背上还背着一个人,依稀便是蒋禾花。
许棠不由屏住呼吸,攥紧拳头等着三人走到跟前。
蒋禾花一看见许棠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从方举背上滑下来一把抱住了许棠,放声大哭。
由不得她们继续逗留,方举催促几人赶快上车。
摩托踏着愈发昏沉的天色,一路疾驰,餐馆的灯火远远的出现在视野之中。
蒋舅舅早已坐立难安,拿了手电准备出去找人,此刻见将许棠三人终于出现,长舒一口气,随即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许棠稍微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蒋舅舅气过之后便也罢了,虽看不惯方举和周险一身痞气,但两人说到底还是救了禾花,便炒了几个菜,留两人吃饭。
桌子支在院子里,从水库那方chuī来的风渐渐驱散了暑热。许棠惊魂甫定,此刻才觉饿得发慌,也不顾及形象,一阵láng吞虎咽。再看其他几人,除了周险,俱是如此。
蒋舅舅体贴地开了两瓶冰镇啤酒,散席时,方举的已经喝完了,周险的不过才下去一半。
许棠帮忙收了桌子,出来时望见周险正坐在水池子旁的一块大石头上抽烟。许棠走过去喊了一声,周险回头看她一眼,又转过头去。
许棠在他旁边坐下,转头看他,“怎么了?”
周险摇头,吸了口烟,目光往她身上扫了一眼,忽定在她腿上:“怎么回事?”
许棠顺着他目光看去,这才发现小腿上有一条蜿蜒gān涸的血迹,一直延伸到脚踝。
“哦,没事。”
周险忽地掐了烟站起身,将水龙头扭开,而后蹲下|身,轻轻将她小腿握住。
许棠怔住,看着他接了捧水,缓缓擦洗自己腿上的血迹。他掌心粗粝带着薄茧,动作却无比轻缓,仿佛握在手里的是件易碎的艺术品。
片刻后,周险站起身,说:“手。”
许棠神色怔愣,半晌没回应,周险伸手在她额上轻轻拍了一掌,“发什么呆,”说着径直将她手拉了过来,就着水龙头清凉的水轻轻冲洗着指甲fèng。
许棠这才发现自己指甲fèng里还残留着gān涸的血,她微微抬眼,望见夜色中周险深邃俊朗的眉眼,心里忽涨cháo似的起起落落。
半山上灯火稀疏,抬眼便能望见漫天星斗,许棠挨着周险复又在大石上坐下来,“今天谢谢你。”
周险“嗯”了一声。
许棠又问:“你是怎么把禾花救出来的?”
周险沉默了一瞬,“几个人打算绑了蒋禾花讹钱,自作主张而已,不是郑叔的意思。”
许棠松了口气,“那就好。”
正说着话,那边忽响起禾花声音:“谁稀罕你救了?!”
许棠抬眼望去,见方举正笑嘻嘻坐在台阶上,蒋禾花叉腰与他对峙,活像只炸毛的猫。方举觉察到许棠的注视了,立即转过头朝着许棠摇了摇手,“嫂子!”
蒋禾花又炸了起来:“你不要脸!许棠姐才不是你嫂子!”
方举存心逗她:“是不是又不是你说了算,你的许棠姐喜欢险哥,险哥也喜欢你的许棠姐,他们互相乐意,你管得着吗?”
“呸!许棠姐可是名牌大学生,怎么可能喜欢你们这种小痞子!”
“你的命还是小痞子救的呢。”
“你……”
“我什么我,不信你自己问你许棠姐,喜不喜欢我们险哥?”
蒋禾花闻言飞快转过头来问她:“许棠姐,你不喜欢对吧?”
话音落下,周险的目光顿了顿,随即定在脸上。
许棠心里一慌,“我……”
周险目光刺探意味渐深,带着阵让她只想遁地而逃的压迫;而蒋禾花微扬着下巴,眼神明亮,仿佛对她的答案充满了信心。
时间一分一秒悄然流逝,许棠攥紧了手,嗓子口仿佛塞着一团棉花,让她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