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丞。”古以箫站定,叫了他一声。
“以箫……”易丞刚想问她来学校找他有什么要紧事,忽然双目一瞪,猛然发现——“这里是男洗手间!”
“自从嫂子生了宝宝,全家人都围着古点点(古以笙儿子的小名)转,没人在乎我了。”古以箫仿佛没听见似的,哀怨地望着他,可怜兮兮地说,“今年爸爸也不给我过生日了,说等到小不点满半周岁的时候一起办。”她忽然怒气腾腾,握拳,“开什么火星玩笑!我古以箫诞辰二十三周年的重要日子,怎么能跟小不点的半周岁酒一起办!是他半周岁,又不是我!”
“呀!”一个男生刚从WC隔间里出来,皮带还没扣好,看见一女的站在洗手间里,不禁大叫一声,双手拉紧裤腰带,好像对方随时会扑上来一样。
古以箫双眼一横,怒瞪那倒霉的男生,“要方便还不快进去!”
“哦。”那男生如梦初醒,又转身进去。
“爸爸真是重男轻女,有孙子没人xing……”古以箫继续抱怨着。
那男生又打开门,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可是我已经方便完了呀……”
“罗嗦!”古以箫又一眼瞪过去,“给我再方便一次!”
“哦。”男生又把门关上。
“易丞,还是你最好了……”古以箫撒娇道,偎进易丞的怀里。
易丞的眼角抽动着,半天不给个回应——他哪里好了?他好像也没表示什么意见吧?另外,在男洗手间里撒娇,好像不太合适吧?见古以箫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他gān脆一把拉起她,把她带出男洗手间,走到楼梯下的隔间里。
“你会陪我过生日么?”古以箫搂着他的脖子。
“会。”易丞心想,这丫头八成又想出什么不正常的点子来庆祝自己诞生二十三年了。他觉得,自己那天很可能出大丑。
“太好了!”古以箫狠狠亲了他一下,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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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切好像没那么顺利。生日那天,古以箫坐在餐厅里等了易丞两个小时,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他没有接,也没有回电。古以箫自己叫了一份鱼排,默默地吃着。她这些日子确实受到忽视,只想找一个人和自己过生日,那个人就是易丞。以前的生日,都是和家人一起过的,哥哥古以笙会做一大桌好吃的,爸爸会买一个大蛋糕给她。今天,家人问她要怎么过生日,她说自己和朋友过,让他们照顾好古点点。
易丞为什么没有来?他以前从不迟到的。
“这么寂寞?”一个人在她对面坐下,手里端着一杯红酒。
“是你?”古以箫抬脸,只见huáng家富勾着嘴角,一脸兴味地望着她。
“你也一个人吗?”huáng家富的诗qíng一下子爆发,“啊!人生,总是在寂寞和孤独里默默前行,犹如红烛的热泪,犹如黑láng的嘶鸣!这孤单的夜晚,我们一起安慰孤单的灵魂!”
古以箫象征xing地鼓了几下掌。
“我记得,今天也是你的生日吧?”huáng家富一捋流海,深沉地望着古以箫,“我们是同年同日生的,我一直没有忘记。”
“所以你也来这儿庆祝?”古以箫心里暗叹,怎么会在这里遇见“初恋qíng人”,早知道换一家餐厅。
“不,你太肤浅了。”huáng家富摇摇头,“我生是一个普通人,死也是一个普通人,生日,有什么好庆祝的呢?”他右手扪着胸口,左手前伸,就像历史书里列宁的经典姿势那样,“我是来这里缅怀,缅怀我二十三年失去的时光,多少人在我生命里匆匆走过,又有几个人在我心里刻下印记?”
“每个人都刻下印记,你非得心脏病不可。”古以箫泼个冷水。
“唉,我的悲愤,你一个普通人类,又怎么能明白呢?”huáng家富捶胸顿足,大叹别人的肤浅和自己的深沉。
“先生,您的意大利面。”服务生送上餐点,一下子证明了huáng家富也不过是个食人间烟火的普通人类。
huáng家富可能也意识到这一点,为了体现他不是普通的人类,他马上正经道:“请帮我拿一双筷子和一个汤匙,谢谢。”
服务生一愣,又马上答应,转身拿来筷子和汤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