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以箫应该快到了吧,从X城到F城,大概就是四小时的路程。易丞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回病房的路上,护士跑来告诉他,“先生,您父亲醒了,已经脱离了危险。”易丞松了口气,说了声谢谢,正要赶去病房,就听几个护士议论着:
“就是这种时候,最容易发生车祸,还好今天值班的大多是外科医生,都准备接伤员呢。”“是货车吗?”“不,是私家车。就在快进市区的那个高速路口,好像是从X城方向过来的。听说可惨了,好好一辆车,都撞得没车型了,里面的人估计没命了。我看直接叫火葬场的车去现场就好了。”
本无心听她们聊天的易丞,忽然停下脚步。
二十六、月有yīn晴圆缺
易丞忽然定在原地,心中的不祥感蓦地放大,他猛地拉住一个护士,“你听谁说的?!”
护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是、是广播……”她捧着一个MP3,又说,“你听,又广播了一遍……”
易丞脸色煞白,一把夺过耳机,只听——“司机朋友们请注意,一辆自X城来的银灰色色别克在高速路口附近发生严重车祸,请大家路过该路段时注意避开防护带,另外提醒司机朋友,晚上开车需小心。……最新消息,救护车已到达事故现场,车内一男一女被卡在车门里,qíng况危急,男xing司机被证实当场死亡,年轻女乘客失血过多已经休克,现在,相关人员正在进行抢救……”
银灰色别克……自X城来……男司机……年轻女乘客……古以箫说过,她家的车,其中一辆就是银灰色别克,而且,如果没算错,古以箫从X城出发,现在刚好就在……易丞紧握MP3的手不断发抖,这辈子都没这么害怕过,听广播的时候,他的冷汗已经渗透了一层衣物。
以箫……他把MP3往护士怀里一扔,顾不得穿一件外套,马上飞跑下楼梯,拦了一辆TAXI,告诉司机,他要去高速路入口。
“啊?这么远啊,不去。”司机拒载,正想把车开走,易丞抓住他的领子,狠狠往外一拽,“你他妈的敢不去?”
“别别!我去!”司机吓了一跳,一边请他上车一边嘀咕,“去那地方gān吗……只会添乱!”
“你有种再给老子重复一遍?”易丞此刻就像一只狂怒的野shòu,早把礼貌斯文抛去冥王星了,他杀气腾腾地看了司机一眼,好像对方再不开车,就马上勒死司机自己开。
TAXI上的广播里又传出好事播报员的声音:“据悉,男xing尸体已从事故现场被抬走,女伤员继续处于休克状态中,消防队员努力进行援救,然而车门严重变形,消防队员决定使用电锯将车门锯开,营救奄奄一息的女伤员……”
“这倒霉鬼……哈哈哈……”不明所以的司机居然敢幸灾乐祸。
易丞慢慢偏过头来,yīn森森的眸子盯住司机,嘴角的冷笑泛着一股来自地狱般的冥气,那是只有在日本的鬼片中才会出现的表qíng。司机刚想跟他调侃几句,忽而见他这副恐怖的表qíng,吓得剧烈抖动了一下,头发根根直立,上下牙开始打架。
“少跟老子废话。”易丞看向前方,低低地警告,动了动指关节,好像随时可能给对方几拳似的。
司机大汗淋漓地将这个可怕的乘客送到事故现场附近,收到他扔来的一百块钱,低头找钱的时候,这个乘客已经不见踪影了。哟,赚到了,司机乐呵呵地把红红的票子塞进腰包,觉得不枉自己被这个乘客吓得胆都要破掉。他不知道这个乘客为什么一直bī他开快点,难道这乘客是伤员或死者的gān儿子?
由于是半夜,所以除了抢救人员和几个记者,几乎没什么人围观。易丞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现场,但是马上被人拦住。
“先生,这里不能进,你是什么人?”一个消防队员说。
易丞借着灯光,看见那辆变了形的银灰色别克,一只血淋淋的手从车窗垂下来,还有几缕长发,在刺骨的寒风里飘dàng着。地上更是鲜血淋漓,一条血河流向路旁的糙丛。“以箫——”易丞大喊,推开消防队员就往别克车那里冲。
“先生!即使你是伤员的亲人,也不可以靠近!”几个消防队员抓住易丞,“这里很危险,车子随时可能爆炸,请你相信我们,我们一定把伤员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