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_作者:明开夜合(35)

  这自然不是真话。

  她想的是,贺槐生之所以不开口,当然不是真以为“用不着”,而是因为这是他的心病。他并不如表面上看着那般毫不在乎。

  然而就像脓疮,越是遮掩,越是痊愈不了。

  贺槐生沉默。

  夏蝉看着他,“起码把我名字喊对吧。”

  贺槐生犹豫,“……不对吗?”

  “当然不对!夏是四声,蝉是二声,你读的是一声和三声。”

  贺槐生试了试,仍然是“瞎铲。”

  夏蝉抓过他手掌,贴在自己喉咙上,“我来说,你感受一下发音的区别。这是‘夏’,四声;这是‘瞎’,一声……感受到了吗?”

  他只感受到,手掌触碰的一片肌肤,温热滑腻。

  夏蝉看他还是懵然,又纠正一次,再问:“感受到了吗?”

  海风刮过来,拂起她的长发。

  她嘴唇启启合合,眼眸明亮,映着天空和海色。

  指腹轻触着她颈部动脉,似能听见里面血液沸腾,连着心脏。

  紧接着,他的心脏也跟着鼓噪起来,一声声跳动。

  他张了张口,“……夏蝉。”

  他感受到了。

  ?

  ☆、迷迭(06)

  ?  夏蝉十分满意,“看吧,你这样聪明的人,怎么可能学不会。”

  她对于自己的教学成果分外自得,又想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让贺槐生这样哑巴了几十年的人陡然变得和丘吉尔一样雄辩,那也是不现实的。

  她松了手,拿眼去瞧贺槐生,刚要开口,自己的手反被他一把捏住。

  贺槐生就势欺身向前,将她轻轻一压,让她背抵靠在身后的栏杆上。

  夏蝉呼吸一滞,一抬眼便对上他的目光——他目光向下,似是定在她的领口处。

  两人衣服都是半gān, 而夏蝉上身穿着白衬衫,经水一浸,露出里面黑色的内衣。方才她沉浸于推广自己的教学方案,丝毫未觉,此刻低眼一瞧,分外明显。

  夏蝉不由想到陈艾佳有次这么说她:“你这人特别会勾引男人。”

  夏蝉不服气,说都有男朋友了,什么时候勾引过别的男人?

  “别人都是有意识的,一眼就能看出矫揉造作;但你是无意识的,随便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男人就甘做你裙下之臣。”

  夏蝉不信,自己真要有这么大本事,还需要接受刘弘毅的潜规则才能上位?早靠着这方法去套取别人的银。行。卡密码,年收百万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了。

  陈艾佳又说:“那是你没给他们机会,自己想想,那些什么东亚船王,香港报王,东南亚橡胶大王……为什么平白无故向你抛出橄榄枝?还不是因为你的行为会让人产生遐想。”

  夏蝉觉得很冤枉。酒店对穿着有严格规定,制服领子一定得扣得整整齐齐,就怕哪个投机取巧的小服务员苏。胸半露,影响酒店声誉。她穿那么严实,平日里说话也是一板一眼公事公办,这都能让人产生遐想,只能说那些人本身就是一肚子男盗女娼……陈艾佳不以为然,“媚分两种,一种在皮,一种在骨;你这人,既媚在皮,又媚在骨。”

  当时夏蝉听得起一身jī皮疙瘩,分外怀疑陈艾佳这人是不是xing向有问题。

  然而此刻,她严肃地用了几秒钟反思自己的行径。

  穿成这样,还拉男人的手来摸自己脖子,这确实算不得多么行事端正。

  “贺槐生……”夏蝉出声,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上回巷子里那稀里糊涂的一吻,事后她想了想,有些尴尬,却也并不十分在意。

  平心而论,她对贺槐生这人,谈不上反感,甚至可以说有些好感,否则不会进了星晖,又自发趟了这趟浑水。

  然而她也清楚,与他们这样的男人,较不得真,在酒店里见多了这样的事,无数个血淋淋的惨痛教训。加之与谢星洲的失败经历在前,她对待感qíng只会比以前更加谨慎。

  有好感,但也仅限于此。

  贺槐生没给她时间再胡思乱想,松开她手,将她腰一捏,低下头去。

  夏蝉扭头避开了,伸手在他胸膛上一推,哑声说:“别这样。”

  有一,不可有二。

  贺槐生垂眼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