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_作者:明开夜合(66)

  贺槐生:明天上午我来接你。

  第二天,天气仍然糟糕,刚醒就听见外面呼呼刮着风。

  夏蝉喊了一声:“妈!雪停了吗?”

  屋子里空dàngdàng的,没人回应。

  夏蝉批了件外套,起chuáng上厕所,在屋里逛了一圈,没看见周兰人影。她这一阵老是神出鬼没,夏蝉也习惯了。

  正打算睡个回笼觉,手机响起来,贺槐生问她:起chuáng了吗?

  夏蝉立马从chuáng上坐起来:你已经来了?

  贺槐生:在你楼下。

  夏蝉说:你等等,我马上起来。

  贺槐生:等多久,十五分钟够吗?

  夏蝉:……你在开玩笑。

  贺槐生:那我上来等。

  夏蝉:……十五分钟够了!

  贺槐生:我上来了。

  夏蝉怕他是真打算上来,急忙说:别上来,你就等我十五分钟,我马上下来。

  贺槐生:我已经上来了。

  夏蝉:……

  两分钟后,夏蝉听见敲门声。

  她只匆匆忙忙地穿好了衣服,头发乱七八糟,脸也还没来得及洗,赶紧靸着拖鞋过去给贺槐生开门。

  贺槐生往里瞥了一眼,“有人吗?”

  “你都上来了才问有没有人?要是有呢?”

  “有……就有吧。”

  夏蝉身体挡在门口,“你在走廊里等一等,我马上好。”

  贺槐生不理,伸手去扳她肩膀。

  “屋里很乱,别进去了,你待着也不自在,回去车上等好吗?”

  她手扶着门框,这架势简直像要誓死捍卫领土完整。贺槐生也不好硬碰硬,站了一会儿,忽向前一步,拦腰将她抱起来。

  夏蝉手一滑,立马抓不住了,恼火地喊道:“你放我下来!”

  贺槐生就这么扛着她,进了屋。

  里面不算太暖和,几个暖气片,像是一幅随时要罢工的样子。

  房子很旧,地上是上世纪流行的那种ròu粉色的地砖。

  夏蝉稍稍有些难堪,挣了一下,贺槐生手一松,她便趁机从他身上下来,在地上站定。

  “你……坐一会吧。”

  夏蝉指了指沙发,自己去厨房给贺槐生倒水。

  家里常年不来客,纸杯早用完了,夏蝉没找到gān净的杯子,只好用自己常用的马克杯,给贺槐生泡了杯热茶——茶包还是上回贺槐生给她的。

  她端着茶杯出来,放在贺槐生跟前的茶几上,“我去洗个脸,你等一等。”

  贺槐生“嗯”了一声。

  夏蝉去浴室洗漱完毕,又简单化了个妆,出来却发现贺槐生没在客厅了。

  一看,他正站在她卧室的阳台上抽烟。

  夏蝉卧室很小,虽然收拾得很gān净,也难掩bī仄之感。

  夏蝉走过去,挨他站着。

  贺槐生转头看她。

  “外面冷,进去吧。”

  “我……抽烟。”

  “进去抽吧,没事。”

  贺槐生顿了顿,把烟掐灭了,跟着夏蝉进屋。

  贺槐生在chuáng沿上坐着,等着夏蝉收拾东西。

  她chuáng很软,chuáng单被罩都是粉色的,跟她这人的感觉十分不搭。chuáng上还放了一个一人高的毛绒熊,把本就不大的chuáng占去了一大半,也不知道她晚上是怎么睡的。

  夏蝉收拾好包,看向贺槐生:“走吧。”

  “再坐会儿。”

  夏蝉抿着嘴,没吭声。

  她不想他来,总觉得自己平日一副光鲜亮丽张牙舞爪的模样被人戳破,背后是这样的寒碜和尴尬。

  贺槐生抬眼,向她招了招手。

  夏蝉顿了片刻,有些不甘愿地走过去。

  贺槐生拉着她在他腿坐下,手指捋了捋贴在她额上被水打湿的头发,看她片刻,低头轻轻吻她。

  这吻十分单纯且温柔,没带任何qíng。yù的意味。

  过了一会儿,夏蝉才慢慢地回应。

  “……夏蝉。”

  他退后存许,gān燥的唇轻轻摩挲她耳朵,这样低沉地喊了一声。

  夏蝉抬眼,“嗯?”

  “想我吗?”

  夏蝉眼一颤,没有吭声,心里却在算,跟他有多久没碰面了。三天,算不上长,也算不上短。

  等了很久,贺槐生也没听见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