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臣_作者:桃桃一轮(20)

  子鱼掀开帘子进来,默默把项岁瞻昨天送进来的窝弓呈了上去。窝弓就是弩,又叫十字弓,是一种装有臂的弓。它装箭的时间比较长,但杀伤力巨大,最重要的是,不需要你拉弓。这弓,按照项岁瞻的吩咐,太后可以用它she动物,最重要的时,还可以防身。

  齐丹嫣摆弄了一会儿,学会用窝弓之后非常兴奋,骑上小短腿马就入围了,子鱼骑了匹白马跟在她身边。半天下来,齐丹嫣居然也she中一只明显下半身瘫痪的野兔。后来听说,敬轩早就派人弄了好些下半身瘫痪的兔子、小鹿、貂什么的放进围场,他比较好she。齐丹嫣撒欢了,那匹短腿马载着她啪啪啪乱奔,子鱼一个不留神,居然跟丢了。齐丹嫣碰巧又碰上一只残疾的兔子,瞄准了一she,又中了。她下马去捡,只听身后几声清脆马蹄,有个男声响起——“太后女中豪杰,微臣佩服。”

  来人竟是前国舅张传吉。

  齐丹嫣看张传吉骑着的黑马和项岁瞻的黑骏有几分相似,目露欣羡之光。张传吉在旁细细将她打量一遍,想起之前听说这个太后还是个处,眼神中多了几分下。流,见她一直憨憨地看着自己的马,他从善如流,慷慨地说,要把这匹黑马送给她。

  转眼间,齐丹嫣就骑着张传吉的黑马一步三颠地往树林里行去。

  天黑之后,敬轩意犹未尽地回到帐内,在门口就听小东子大声训斥子鱼,还要把她拖出去打。一问才知,子鱼把太后给跟丢了,短腿马却自己回来了,没人知道齐丹嫣去了哪里。

  敬轩急了,叫人赶紧去找。可以确定的是,齐丹嫣还没出包围圈,夜里到处看不见,气温骤降,可能还有危险的野shòu,qíng势不容乐观。

  太后不见了的消息传到了项岁瞻那儿,他命所有官兵再次缩小包围圈,自己骑上黑骏狂奔二十里到了据说是齐丹嫣失踪的地方。他的獒犬脚步没有黑骏快,半个时辰后才追了过来。几只猎狗原本威风得很,一见獒犬,纷纷低头。官兵们举着火把找了这么久都没消息,项岁瞻忽然叫子鱼拿来齐丹嫣的贴身衣物放在獒犬鼻尖,獒犬嗅了嗅,开始顺着空气中、树树林间残留的味道一路向林子中窜。

  项岁瞻骑着黑骏跟了一会儿,密林里再不适合骑马时,他下马独自跟着獒犬往里走,走了半个时辰,獒犬在一处停下,大叫了几句。项岁瞻举着火把上前一看,明huáng色的斗篷十分扎眼。披着斗篷的人趴在那里,不知死活,头上还停着一只猫头鹰。

  獒犬见主人跟来,又吠了一声,背对着他们的齐丹嫣忽然动了一下,似乎被吓得够戗,也不顾其他,转身就扣动了窝弓的机关,一支箭“嗦”一下劲she而出,项岁瞻反应极快,侧身避开,免于被刺中要害,但箭支贴着他的手臂而过,cha在树gān上,发出“咚”的一声,箭末端的硬羽,被渗出的鲜血浸成红色。

  “哈?!”齐丹嫣瞪大双眼,看着项岁瞻捂着手臂。她丢掉窝弓,踉跄着过去,还摔了一跤,才爬到项岁瞻跟前,非常惊慌地叫:“啊!你怎么啦?!”

  怎么啦,被你she中啦,差点死啦。

  原本停在她头上的猫头鹰扑扑扑飞走,站在树枝上,两只眼睛明晃晃像两个灯泡。

  项岁瞻毕竟耐打,他单手搂住齐丹嫣,忍住手臂的剧痛捡起火把,皱紧眉头咬牙质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骑马啊,结果那……那马也不听我的,一直跑,我……我拉缰绳却被马甩下来,脑袋……撞了……撞了树。”齐丹嫣指着自己的脑门,那里一个大包,还有擦伤,“我可能是迷路了吧……将军,你的手在流血。”

  这点小伤对项岁瞻来说只是小意思,“不碍事。你说话为何吞吞吐吐?”

  “我刚才摔地上的时候不小心咬了舌头……”齐丹嫣哭丧着指着自己的嘴。

  活该啊你。

  齐丹嫣小媳妇一样挨在项岁瞻身边,眨巴着眼睛看他,没人给她壮声势,她孤立无援,反而觉得从来对她大不敬的项岁瞻非常有安全感,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项岁瞻见她这样,也不再顾及礼数,“我给你的矮脚马向来乖巧,绝不可能将你甩下。”

  “我骑的不是那匹马。”齐丹嫣老实禀告,说话大舌头,“……我遇到了国舅爷,呃……前国舅,他人很好,把自己的马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