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芊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叫不叫抑郁,她忽然有种离开这里的冲动。于是,她想起妈妈跟她提过的,在美国的表姑。好吧,大家都这么喜欢出国,她也出国吧!然而,她没有要抛弃祖国母亲的意思,她只不过想逃去美国一阵子,以后还要回来的。美国在她眼里是个糟糕的国家,一提到美国,她就想起两个词——色qíng和bào力。上帝给了人类七qíng六yù,美国人却将它们变成色qíng和bào力。现在她心灰意冷,去哪里不重要,她就是要走,还非得走得越远越好,不要说是美国,就是去津巴布韦、毛里求斯,她都愿意。
她拿起那个被她摔了好多次都没有坏的手机,给妈妈打了电话,说自己愿意去美国帮表姑教中文,让妈妈尽快拜托表姑帮自己办手续,越快越好。如果手续没那么快办好,先帮她办个探亲手续,先以探亲的身份去美国。妈妈问她为什么忽然有了这个决定,是不是跟古以笙出了什么问题,凌芊不想说真实原因,就敷衍说古以笙去了瑞士,而自己在进德中学的代课期快到了,暂时没有工作,所以去美国试一试。妈妈半信半疑,但还是答应了。
纽约,那个有着自由女神的地方,是不是真的能给她的心灵带来自由。
八点,古以笙准时给她来了电话,分手的时候终于要到来,凌芊接起电话,死气沉沉地“喂”了一声。
“好点没有?”古以笙第一句话就是在问她的身体状况。
“我没有生病。”凌芊沉沉的语气,“我昨天是哭多了,所以嗓子才变成那个样子。”
“出了什么事?”古以笙的语气中透着浓浓的关心和担忧,只是凌芊没有听出来而已。
“出了什么事——你好意思问我?你自己做了什么,还要我提醒吗?昨天我已经提醒到那个程度了,你还给我装疯卖傻,你当我弱智吗?”
古以笙愣了一会儿,“我做了什么?”
“非要我说?”凌芊“哼”了一声,“不见棺材不掉泪……我问你,昨日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你在做什么?跟谁在一起?”
已然是警方的询问了……
“我在写报告,跟韩医生在一起。”犯人知无不言。
警方继续询问:“周围有证明人吗?”
“凌芊,不要再问了……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写报告,没有证明人,也没有物证,但是,我在写报告,你听好,我在写报告。”
凌芊翻翻白眼,这男人一直qiáng调自己在写报告,鬼知道他写什么报告!“我昨天早上起chuáng之后给你打过电话,就是你那里的凌晨一点多,可是,是那姓韩的女人接的,我叫她把手机给你,可是不知道是谁挂断了,我再打过去,手机关机了。”她简略地把事qíng叙述一遍,然后说,“一直在写报告的你,怎么刚好我打电话的时候就不见了呢?还有,什么报告非得一男一女在凌晨一点钟写?”
“那份报告由我们合写,而且第二天下午就要jiāo,我们只能熬夜将它写完。你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刚好去洗手间。等我再回资料室的时候,看见韩医生手里拿着我的手机,告诉我手机没电了。我以为那么晚不会有人找我,没有马上充电。”
凌芊听着他左一个“我们”右一个“我们”,像刺一样扎近她心里。这是多么完美的解释,然而又是多么惊人的巧合:刚好在她打电话去的时候,古以笙去了洗手间;刚好让那女的接了电话,手机就没电——有那么刚好吗?
“我不管你写没写报告,古以笙……”凌芊闭上眼,“我们分手。”
“不要。”
“我受不了这种状态,一定要分手,如果你不想我进jīng神病院。”
“不要。”
凌芊睁开眼,泪水就狂涌出来,“为什么不要?我说了,我跟你在一起很难受,每天惶惶不可终日,我不想再这样担惊受怕,我想一个人!”
“不要。”
“我不管你要不要,反正我要分手!”凌芊的声音颤抖着,“古以笙,就当可怜我,我们分开吧……就算这次是误会,可是我却痛苦得几乎要死去,然而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没办法忍受再一次这样的痛苦,人,都是有极限的。”
“我说,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