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顾身子一僵,睁睁眼睛,又合上了。
“你得了绝症又怎么样?是你活该!我才是他的妻子!”媚珍抓住如意的头发,“看了你这张脸就讨厌,天生勾引男人的!要不要我划上几刀,让你永远抬不起头来?”
“你放过他,我让你划……”如意几乎是跪着求她,只盼望她能善心大发,放过生命垂危的北顾。一张脸算什么?就是这张脸,给她带来无尽的麻烦,她宁愿自己变丑,也不会再惹出事端——她活不久了,再漂亮也没有用。
“你急什么?杀了他,我再慢慢收拾你!”媚珍提着她的头发,将她甩出老远。转过身,咬牙朝北顾的左胸刺去——“唰!”匕首刺到了chuáng单,媚珍一时反应不过来地愣在原地。
“你适可而止。”闪到一边的北顾凛然看着她。
“北顾!”如意不顾额头的疼痛,扑进北顾怀里,放声大哭。
“别哭了,我现在没空安慰你,宝贝。”北顾将她护到身后,抬眸与媚珍对视,幽幽开口道:“凭你,杀不了我的……”
“你明明喝了……”媚珍指着那瓶酒,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喝了?”北顾望着媚珍手上的匕首,微叹口气,“你果然想杀我么……”
“算你聪明!”媚珍自知逃不过北顾的报复,把匕首扔在地上,“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你杀我了……我知道,与你那卑劣的个xing,是说什么也不会放过我的。”
“使如意变得不正常的,是你?”北顾站在原地问。
“不是。”媚珍别过头,眼中含泪。
“有一个黑衣服的人闯进我的寝室,喂了一种药水给我,我就变得不对劲了。”如意在北顾身后小声地解释。
“那么……媚珍。”这是北顾这么多年第一次正正经经叫她的名字,“我不会杀你的。”
媚珍大吃一惊,不禁确认道:“你不杀我?!”
“你看看地上……”北顾用下巴指指地板。
如意与媚珍向那里看去——地上一滩黑色的血,很是刺眼。
“已经很láng狈了……我们三个。”北顾低低得说,看了一眼如意,很是不忍,他虽然假装临死,但还是能看见如意吐血时那痛苦的样子,那一刻,他生不如死。
媚珍怔怔地站了很久,慢慢拾起匕首,一边走向门,一边诅咒:“你们永远是罪恶的,一起下地狱吧!”北顾一定会后悔,一定会后悔没有杀她!你们等着瞧吧!媚珍抹了一把眼泪,重重甩上门。
仿佛有一个重担卸下了,如意倒在chuáng上,昏睡过去。北顾为她盖上被子,拉着她的手,坐在一边守着。一起下地狱……北顾拭去她眼角的泪,对她说:“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
醒来,眼睛好酸……自己好像做了一世纪那么长的梦,梦见自己变了,像一个蛮不讲理的泼妇。对了,自己还对周围的人做了特别过分的事,尤其是王尔德和北顾,他们……他们会原谅她吗?如意眯着眼看看窗外,天色还很是蒙胧,看来只是凌晨。再睡一下吧,好累。如意翻个身,碰到一个温热的东西。她吓得背后一凉,忙跳起来看个明白——北顾。还好!如意放松下来,慢慢躺回他身边,看着他沉沉的睡颜,心中不禁掠过一丝凄苦——想想这几天自己都对他做了什么呀……昨天他还在生病,自己居然叫他去城东买东西!她好想杀了自己,虽然那决不是她的本意。如意伸手把他的头抱进怀里,他动了动,抱紧她的腰又睡沉了。她眼中含着怜爱的泪,在他耳边低喃着:“执子之手,与子共著。执子之手,与子同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的泪滚了下来,滴在北顾的黑发间,像一颗颗水晶。
“对不起,北顾……”如意在他耳边轻声说。
他醒了,忽然坐起来,按住如意的双肩,生怕她忽然逃掉似的。
“北顾……”如意惭愧地别过头去,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她希望他像以前小时候一样狠狠训斥她一顿,这样她心里也会好过一点。
“都过去了,如意。”北顾松开她,微微一笑,“天还没亮,再睡会儿,我很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