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沉闷钝响,却是身后的和尚昏厥倒地。苏寂眉头一皱,只觉无限麻烦,也不想再招惹这来历不明的女娃娃,便恶声恶气地道:“这是我爹娘的遗物!”
倏忽间手腕一紧,苏寂愕然,竟见那女童已抓住了自己握剑的手腕,而她是如何做到的,苏寂竟全然不知。心下不由骇然,后退了一步,女童却跟得更紧,双目灼灼死盯着她:“你胡说!”
苏寂这下也真恼了,“不信你自去问我爹娘!”
女童微微一怔,竟也很认真地问:“你爹娘在哪里?”
“在阎王爷那里!”苏寂冷声道,左手拔剑,便径向她抓着自己的手劈了下去!
女童身形一飘,极轻松地避过这一剑,衣袂四处飘动,单凭一双ròu掌便与苏寂拆上了招!
苏寂出手时便后悔了。
单凭对方刚才抓她那一下的速度和力量,她便知道自己完全不是这女娃娃的对手。公子时常教导她要“知机”,知难而退并不是什么丑事,可她竟没能咽下这口气,偏与人家争斗了起来,想到身后还有个拖油瓶,就更加心烦意乱。
仅仅拆到第二十招,女童已震落她长剑,一掌击向她腰腹,面容依旧冷静,冷静得残酷,“你到底说不说?”
苏寂趔趄后退,嘴角渗出血来,她逞qiáng地一抹,“我说了是我爹娘的遗物,你这女娃娃好不讲理!”她大吵大闹,恨不得将巡夜的兵士都给引来。
女童不再言语,又一掌便将她劈昏了过去。身后立刻上前数人,架起了苏寂。
“宫主,那个和尚怎么办?”入画低声询问。
女童只淡淡看了云止一眼,“带走。”
作者有话要说: 呀,又出来一个新人物呢~~~【这有什么好嘚瑟的……人物越多,作者越苦bī好么……
☆、零落从此始
曲宜修觉得自己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梦。
梦里,只有一条长长的、黑暗的甬道,她提着一盏灯笼,心惊胆战地往前走,灯笼的微弱光芒只够照映到她身前半尺,而前方全是黑暗,隐隐传来嘈杂的人声。
知道前方是有人的,那她便不怕。只是那人声凄厉可怖,直令她汗毛倒竖,便不由得想会不会是鬼?如是想着,她再也挪不动步子,全身似乎都于此刻疲乏了下来,忍不住便想歇息一会儿。
她伸手摸索,摸到了身侧的墙,便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她将灯笼放在自己身边,照亮这方寸之地,即令方寸之外一无所知,也觉稍稍心安了些。
突然脸颊一凉,仿佛被一道湿湿的舌头舔了一下。
落雨了。
她一呆,自己没有带伞,但想来倚着墙也不会淋到多少;心还没放定片刻,雨势竟突然急了起来,密密地朝她砸下。
她一下子惊得站了起来。
昏huáng的灯光下,她看得真真切切——
这哪里是什么雨,这都是——都是血!
漫天盖地的血,哗啦啦地洒在她身上!
腥气弥散,全身浴血,她失声尖叫!
曲宜修蓦然坐起身来。
闭了闭眼,又睁开,只觉口渴万分,望向外间,竟已是半夜了。她忆起huáng昏时那个和尚前来求见苏寂,她便回房休息……后来,她便不记得了。
“清儿?”她出声唤丫鬟,“给我端杯茶来。”
她披衣下chuáng,却觉全身依旧乏力,深吸一口气,才突然惊觉——
自己的内力已流失殆尽!
急急忙忙点灯出门,声音不由放大了些,但仍保持着端庄姿态:“清儿?”
竟无人回应。
眼前,一道空阒回廊,院中花树隐在暗处,月光垂落,一院光影皎洁,静谧无尘。
她从未觉得自己独居的院落是如此凄冷。
她想了很久,先走回房去,拿起了博古架上的剑。御琴门本不擅长武技,但她此时心底已是十二万分地警觉,简直有甚惊弓之鸟。她握紧剑柄,便沿着回廊往厢房那边行去。
在回廊尽处,脚底忽然碰上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丫鬟清儿,圆睁着的双眼里流出了两道血痕。
她呆住了。
那一瞬间,她竟全没了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转过头,望向厢房那边的院落。
只望了一眼,她立刻落荒而逃,原路狂奔回到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