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醍醐灌顶,浑身畅快,时隔多年再次听见这熟悉的病名从一个失散多年现在变成美男的竹马口中说出,别提多亲切了。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我们还能如此自然地开玩笑,虽然我们各自都有着对方不知道的一段成长经历。那一瞬间,我心qíng非常好,觉得眼前的灰暗全部扫清了。
见杜翊在我面前站了好久,才想起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于是很小心地组织了词语,问:“你不上厕所吗?”
“我来找你的。”杜翊随即转身往外走,“里面太吵,说话不方便。”
“哦。”我应了一声,傻傻跟出去。这小子,早知道你现在成了这副模样,我当初一定不放过你。“对了杜翊,我妈听说我来参加同学会,说好多年没见你了,让你今晚回家吃饭。”
杜翊的后背明显僵了一下,转回身,忽然很苍凉地问:“回家……吃饭?”
“恩。”我比较迟钝,没发现他那时的苍凉。
又走了几步,杜翊倚在落地窗边,“小瑜,手机号给我。”
“gān吗,要追我么?”我一边掏手机,一边欣喜地问。
“你怎么不追我?”杜翊反驳我,拿了我的手机往自己手机打了个电话,我的目光便移到他按手机键的手指上,修长而有力,望着手机屏幕的眼睛专注而gān净,长而密的睫毛微垂着。他……一定整形了,要不就是我小时候没正眼打量过他。
他把手机还我的时候,我储存着他的号码,这小子的名字真难找,我gān脆就写个“杜一”作为他的名字。谁知这小子一眼看穿了我,靠过来看我的屏幕,果然被他看见了我没有好好写他的名字,于是他凤眼一挑,嘲讽道:“这么大还不会写我的名字,智障儿童康复学校还没毕业吧?”
原来原来,他的嘴还是那么坏——这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一点他没有变的地方。
“喂。”他的声音忽然在我头顶闷闷响起。
“gān吗?”我尖着声音问他。
“真的不会写?”好像我欠他钱一样,他很不耐烦地问我,语气不善,来势汹汹。
我忙不迭又找了一遍,最后惊讶地发现我这破手机里居然没有他的那个“翊”字,最后我怒了:“起什么名字不好,非起这种手机里都找不出的字!我不管!你就叫杜一,要不然就随我叫杜瑜!”
“两个人在这儿幽会呢,怪不得不回去了……”一个女生yīn阳怪气从我们身边走过,我一看她那非主流的打扮就不太想搭理。我说你一80后,gān吗整得自己跟脑残一样,就算你是我小学同学,我也代表月亮鄙视你。
“哎哟可不得了啦……”我哭丧着脸,扶着杜翊的胳膊,对那个女生说,“原来这小子刚从美国度假回来,现在有点发烧啊,你带退烧药没?”
那女生一听,脸色大变,几个碎步退开好远,苍白着,发抖着,捂着嘴跑了。
我满意地坏笑,看见杜翊也勾着唇角在笑,我忙解释说:“我来同学会就是想见见你,既然见到了,也没有继续参加的兴趣了,不如我们现在去我家吧,一会儿该堵车了。”瞧我说得多冠冕堂皇,其实昨晚上我还在幻想陈鸿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猜想最不济就是变成姚明那样,没想到他飞跃成毕福剑,真有他的。
给兰禹捷发了个告别短信,我和杜翊并排走到楼下,我大度地说:“咱坐的士,我请客!”
“不必,我请,你在这儿等我。”杜翊说着,吱溜一下就没影了。我疑惑着,四处张望,我说你拦个的士也应该到对面马路上去,就吱溜一下钻到后面去gān吗?我回头看了一下,后面停着几辆三轮车,哦哦,难不成他要请我坐三轮车?
我正胡思乱想着,忽然那路边缓缓驶来一辆银色宝马,我马上有感而发,宝马就是宝马,看上去就和小日本的牌子不一样。车窗缓缓降下来,一个年轻帅哥探出头来,对我招招手,还很地痞地说:“妞,上来?”
我屁颠屁颠小碎步跑过去,指着宝马大叫:“这是你的?!”
“恩。”杜翊应着,就戴上足以遮住半张脸的茶色墨镜。我觉得李白的诗该改了,改成“郎骑宝马来”。坐进副驾驶座,我摸摸这里,摸摸那里,再摸摸司机……“杜翊,你许了人家没有?我追你啊……”我感慨万千,壮怀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