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擎苍离开了教室，选择不继续往下听，大概是想给杜chūn晓留一点女人的尊严。
舒浔放柔了嗓音，问：“你和吴静，是通过杨捷认识的，对吗？”
杜chūn晓点点头，想起过去，她打了一个寒颤，陷入痛苦的回忆中。“我没考上辅导员之前，原本是杨捷的学生。杨捷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他胁迫我们的手段基本是一样的，想一想，他就是吃准了我们不敢往外说。只是我没有想到，一个女人满足不了他，有天他叫来了吴静。他bī迫我们一起……后来我听吴静说，她已经被杨捷控制好几年了，生不如死。”
“你也害怕那些照片公之于众？”
杜chūn晓羞愧地低下头，“我非常害怕，想远离杨捷。可是他威胁我，还把我关在那个密封室，折磨我，放很多乱七八糟的录像给我看，其中还有动物……他说如果我不听话，就学录像中那样，我怕死了，求他暂时放过我。”
舒浔如同走进了垃圾堆，露出反胃的表qíng，皱着眉鄙夷道：“他真是个疯子。”
“吴静是他的助教，没办法逃离，可我不一样。我硕士时努力考上了法学院的辅导员，离开了治安学院。平时不经常见面，他找我的次数就少了，后来他可能又控制了别的女人，渐渐把我给忘了。我以为解脱了，就谈恋爱结婚了，有了宝宝……”杜chūn晓抚摸着肚子，眼神一下子变得很温柔。
“杨捷后来又想起了你？”
“是的。”杜chūn晓喘了几声，杨捷虽然已经死了，可她还是心有余悸，“他得到消息，自己很有可能升任法学院的院长，这时他想起我在法学院当辅导员，就……就又找上了我！我哀求他，说我已经结婚了，还怀了孕，肚子都这样大了，希望以后好好过日子，以前的一切我也不会告诉别人，我跪下来求他了，可是他说！”杜chūn晓激动起来，近乎哭嚎道——“他说从来没玩过孕妇！！他想试试！！我想到他以前的那些行为！！我真的受不了！！我的两个宝宝还在肚子里！！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杨捷会害死我的宝宝！！他会杀了我的孩子的！！”
舒浔抚上杜chūn晓的背，帮她顺着气，渐渐，她脸色正常起来，喘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我知道吴静是怎么受他折磨的，想到他就要到我们法学院当院长，我就觉得自己没活路了……有一天，杨捷命令我到密封室去，他叫吴静拿着摄像机，说要拍下来，我吓得呕吐不止，他可能感觉到恶心了，想打我。吴静阻止了他，我看着他奔着吴静而去，把吴静折磨得哀叫不止。杨捷走了之后，我帮吴静止血，她告诉我，她打算杀掉杨捷，我看到了希望，为了自己的将来，我打算帮她。”
“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事qíng败露，你的将来也……”
杜chūn晓摇摇头，满脸泪痕，“只要杨捷还活着，我们就没有将来！”
“可是你就要当妈妈了。”
“舒浔，你不懂！杨捷不死，我连一个人都不是，更别说是一个妈妈。我不敢想象，生下宝宝之后再被杨捷控制的qíng景，或者我反抗，结果很可能是两败俱伤，我的宝宝长大之后，知道自己的妈妈被一个禽shòu这样对待，他们会怎么想，别人会怎么想？我要保护自己和孩子，杨捷必须死。”杜chūn晓用力地说：“杨捷太可怕太可怕了，除了杀死他，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不再纠缠我。”
子非鱼，安知鱼之悲喜。舒浔没遇见过杨捷这样的人，她可能永远不能身临其境感觉到吴静和杜chūn晓的悲伤和痛苦。
杜chūn晓谢过舒浔，扶着腰，慢吞吞沿着走廊远去，她听从了左擎苍的建议，选择到公安局自首。
复仇女神双人组，就此画上一个悲伤的句点。
舒浔走出教学楼，老远见左擎苍的车停在门口等她。她心事重重地坐进副驾驶，因为一直处于神游太虚状态，连安全带都没有系上。听了吴静和杜chūn晓的遭遇，她再一次模糊了法理和人qíng之间的界限，觉得真相比什么都残忍。
“我们经常听到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为什么杨捷这样的人，天道不给于惩罚，让这么多女人受尽他的折磨，不得不做出极端的报复？”舒浔忍不住问。
左擎苍为她系上安全带，在她唇边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他已经遭到报应了。杀人本该偿命，但相信司法会因为杨捷之前的行为，给于吴静和杜chūn晓宽大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