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舒浔的目光也移到了左擎苍手中的纸上。她走过去,伸手,“喂,给我看一下。”
左擎苍眼皮都不抬,声音很是低沉,只有她听得见,“一下是多久?”
又来了……“十分钟。”舒浔没好气地回答。
左擎苍捏着塑料袋的一角,拎到她跟前。舒浔飞快抢过来,才一眼,就看出了问题。这是张被撕掉三分之一的白纸,所以边缘很不整齐,还有皱痕,这张纸比普通A4纸薄一些,颜色偏huáng。纸上那个写错了的字是用蓝色水笔写的,字迹与刻在叶蓓艳背上的相同。于是舒浔也准备在屋子里找,可想到他已经找了一遍了,自己重复一遍没多大意思,所以问他:“你找到了吗?”
“我不是你的助手。”左擎苍冷着张扑克脸,转身离开。
舒浔一脸不高兴地在房间里翻找着,胡皎跑过去悄悄问:“姐,你找什么?我帮你。”
“找三个东西。第一,水笔;第二,刀;第三,所有的本子和纸张。”舒浔说完,环顾了一圈,自言自语道;“或许连找都不用找……”
“确实不用找。”左擎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舒浔还未转头,一把西瓜刀就由他握着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厨房只有这一把,死者工作地离这里很远,她平时基本不在家开伙,这把刀切些瓜果还凑合,在人身上刻字,还是普通水果刀方便。”
郑队远远听到一些,不太清楚他们在讲什么,只听到什么“工作地点”,就把自己了解到的qíng况再说了一遍,“对,这女的是一皮革厂的工人,每天早出晚归的,邻居说看见过她带男人回家,而且不是同一个,不确定是不是qíng人关系。”
“你们在说什么呀。”胡皎困惑了,“到底还找不找了?”
“不找了。”舒浔摆摆手,说罢,独自走到阳台,探头往下看。
胡皎这鬼灵jīng,见舒浔神神秘秘的,知道再问会招人烦,就转身对左擎苍一笑,小声问:“怎么回事呀,姐夫?”
胡皎分明看见,这一句“姐夫”叫下来,左擎苍那张“旁人勿进”的脸一下子暖和许多。她跟舒浔不一样,和舒放关系没那么好,她从小就挺讨厌这个闹腾的表弟,总觉得她表姐一家人太惯着他,导致这死孩子无法无天。后来听说,舒浔的男朋友一句话把舒放害进牢里要关二十年,她正要叫好,却听说表姐一怒之下跟男朋友断了。
也就是这一暖和,胡皎认定了,敢qíng这男人一直就没放下她表姐,就舒浔是个大傻瓜。
“凶手有一点反侦察意识,所以故意把现场弄得很乱,比如把杂物扔在chuáng上、地上混淆视听,还擦掉了一些足迹和指纹。这张纸被撕掉了三分之一,也是不得已为之。”左擎苍用下巴指了一下西瓜刀,“他为了对这两个女xing死者表示侮rǔ,故意留下‘骚’字来讽刺她们的作风不正派。在第一个死者家中,他看到了小刀,于是在死者背后刻了个字。这一次他仍旧想这么gān,可却没能找到工具。于是他临时起意,撕了张纸,写下这个字,再侮rǔxing地塞进女死者的下。身。问题就出在这张纸上。显然,它不是死者家的。”
胡皎心想,你跟我姐简直心有灵犀,两个人想的东西完全一样,那为什么你们还不在一起?
“姐夫,你怎么知道这纸不是死者家的呀?”胡皎那句姐夫叫得别提多甜多响亮。
“如果是死者家的纸,就不需要被撕掉一段了。很显然,被撕掉的那一段一定有特殊的记号或者可以直接bào露凶手的身份。什么样的纸在页眉处有标志?无非就是某些单位自印的活页纸簿或者学生的科作业纸。”左擎苍出其地耐心,不知是出于一个刑侦学教授对广大gān警的责任感,还是因为那声“姐夫”。
胡皎的脑袋被人重重一拍,差点没疼死,回头一看,舒浔瞪着眼睛,一身凌厉杀气。完蛋,刚才那句“姐夫”叫得太过响亮,把她给招来了,这下完蛋!胡皎顾不得其他,直接躲到了左擎苍身后。
“凶手恐怕是个还在上学的男生。”舒浔眉头紧蹙,八成想到当年无法无天的舒放了。
“啊?”胡皎悚然了。
左擎苍的分析舒浔听了一些,他想的跟她完全一样。她又瞪了一眼胡皎,才说:“与其从死者家里翻翻找找一支笔,还不如用自己的,用完直接带走,不留痕迹。凶手一开始没打算用笔写字,但作案时居然随身同时携带纸和笔,显然不合常理,但这恰恰就是凶手的身份特征——他是个学生,背着一个双肩包,爬窗翻墙时不受影响,想写字的时候书包里有笔有纸,但必须把引着学校名字的页眉撕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