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有些说不出话来,她从晨起得知陆砚不辞而别之后,心中一直都是愤怒的,尤其是拜茶时被陆老夫人为难,更是怨他让自己受这些委屈。可此时看着眼前的玉成,听着他嘴里陆砚离京时的jiāo待,那些怨气好像散去了一些,毕竟……他总算是还记得自己这个娘子的!
缓缓吐出一口气,长宁看向玉成问道:“我知晓三郎前去边关,你可知边关形势如何?”
玉成愣了下,抿了抿唇道:“三郎君未说,小的现在就去打听。”说罢转身就要出去。
“等等……”长宁立刻唤住他,默了默道:“不必了,我晓得你了,你且先退下,若有事我再找你。”
看着玉成离开,长宁靠在椅子上,有些茫然的看着地下,脑中却回想着那几句陆砚离京前jiāo代的话,想着想着,就想到了他送自己入新房时的搀扶和安抚,不由轻轻叹了声,微微嘟起了小脸。
正愣神时,银巧从门外进来,轻声道:“六娘子,夫人身边的巧玉姐过来了。”
长宁慢慢转头看向门外,硬是扯出一抹微笑,道:“让进来吧。”
巧玉今晨就被长宁的美惊到了,此时见她端坐堂首,更觉明艳不可bī视,慌忙垂了眼,行礼道:“夫人准备着人去舒相家报讯,让婢子来问问六娘子可有别的安排。”
长宁闻言微微一愣,随后笑开:“替我多谢母亲考虑周全,我这边原是让rǔ娘回去说一声呢,既如此……rǔ娘便随夫人安排的人一起去吧。”
乔娘子立刻应下,和巧玉一起告退。见乔娘子离开,长宁又在椅上坐了少会儿,让阿珍去告诫院中随嫁来的丫鬟仆妇这段时间不许随意出院子走动,更不可生事。
听着阿珍在院外的训诫,引兰给长宁端了一杯茶,小声道:“六娘子若是困了,便去歇歇吧。”
长宁虽觉头脑昏沉,却仍觉得心中有什么放心不下,可思来想去也找不到根由,只能点点头,被引兰扶进卧室,卸掉钗环,刚躺到chuáng上,即刻便熟睡了过去。
陆老夫人回到自己院中,便恨恨的摔了一个茶碗,随老夫人一道回来的滕氏,吓得一缩脖子避到一旁不敢言语。
何娘子有心上前劝解,却又不知从何劝起,便也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陆老夫人将屋内的东西摔打了一通。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过后,陆老夫人才觉得心中的气出了大半,坐在榻上狠狠道:“那母子倒是迎了一个好娘子!”
何娘子见老夫人摔累了,使人将屋内收拾一番,才端了杯茶过去劝道:“那都是老夫人的福气庇佑。”
陆老夫人接过茶碗喝了一口,冷哼道:“若真如此,我倒愿意砚郎娶个没什么权势的小娘子!”说着脸上便带上一层忧色,将何娘子手中茶碗推开,看了眼坐在一旁闷头不吭的滕氏,心中多了一丝厌烦,可毕竟是自己的侄孙女,只能忍着气道:“你今日见着舒六娘,觉得如何?”
滕氏抬头看了眼陆老夫人,想到那张国色天香的面容,再想到铺满了一院子的红妆,又想到拜茶时世子眼都不眨的盯着看的样子,只觉心中一阵醋意滔天,便没带几分好气道:“是个极美的小娘子!”
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但努力忍住,继续问:“还有呢?”
滕氏有些茫然的看了眼老夫人,想了想道:“貌似不是什么软和脾气……”话还没说完,脚下就被砸过来一个茶碗,吓得她差点从椅上摔下去,连忙惊恐的看向老夫人,就看到陆老夫人一脸怒意的等着她,恨声道:“你个蠢货!”
滕氏大惊,不晓得自己哪里说错了,怔怔然的站在原地看着老夫人。
何娘子也被陆老夫人突然发难吓了一跳,她是自幼便跟着老夫人的,老夫人年轻时虽也并不算好xing子的人,但也不会如现今这般bào躁易怒。何娘子看着陆老夫人因为发怒有些扭曲的脸庞,忍不住觉得心中一抖,胆战心惊的递上帕子,便退到一边。
陆老夫人接过帕子试了试手,将帕子丢到一边道:“你眼里就只能看到这些么?她今日将我弄得如此láng狈,在你看来就仅仅只是样貌好和xingqíng差么?”
滕氏被她讯的喏喏不敢应声,只能缩着肩膀立在一旁听训。
陆老夫人见状,再想到长宁的样貌气度,心中原本对滕氏的那一点亲qíng就全变成了厌恶。扭过脸不想再看她一眼,也不知道自己的侄儿、侄媳如何教养女儿的,竟将人教养的这般愚蠢畏缩,当初看着还算听话柔顺,嫁给砥儿之后,作为世子夫人主持中馈比秦氏那个继妇要名正言顺多了,可谁知这个滕氏竟然是个一点事都拿不起的,到最后中馈还被秦氏牢牢把持着,连带自己也要看秦氏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