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ss me, make love with me! Now!”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深深地叹了出来。
我们相顾无言,目光紧张地对峙着。
几乎过了一个世纪,他说:
“关掉灯。Stupid Woman!”
我们在黑暗中无声无息地拥抱。沥川的身体非常柔弱,而我却因愤怒而变得粗bào。我死死地拧着他的手,不许他动,稍有反抗,就把他抓得伤痕累累。他用法语骂我,我用云南话骂他。我们像两只困shòu在chuáng上扑打。我不无愧疚地觉得,这是我第一次欺负沥川,欺负他是个残疾人。末了,我听见沥川在黑暗中长叹一声,他抓住我的手,企图制止我:
“Are you making love with me? Or are you killing me?”
“Both!”
“Stupid!”
“You Stupid!”
最后,我们jīng疲力竭地躺在chuáng上,嘴里发出零乱的呓语。
一切都成了碎片。我不知道我是胜利了,还是彻底被他击碎了。我只知道,我满脸都是泪,泪和汗混合在一起,全滴在他的身上。我jiāo出了自尊,不断地乞求他,乞求他不要放弃我,不要离开我。一切都会好的。他翻身过来,轻轻地抚摸我的脸,像以前那样,温柔而缠绵地吻我。一遍又一遍地叫我的名字,小秋,小秋,小秋,小秋……
然后,他说:
“You must move on.”
番外1
N年之后的某个圣诞夜。我和沥川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夜深人静,沥川忽然问:“我们认识的那一天,你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挺清楚的呀!”
“那我就考考你,是你的记xing好,还是我的记xing好。”
“我的,我年轻,当时正是记忆力最旺盛的时候,一天能背一百个单词。”
“那天,”沥川说,“你把咖啡泼到我身上的时候,咖啡厅里放的是什么音乐?”
“……让我想想。嗯,放的是收音机里的音乐。”废话。
“收音机里的什么音乐?”
“……流行歌曲。”
“哪一首?”
“嗯。”我说,“嗯。”
“男的唱的还是女的唱的?”
“女的,肯定是女的。王菲。那时最火的人就是王菲,电台天天放王菲的歌。”
“王菲的哪首歌?”
“……一个容易受伤的女人。”
“不是。”
“不是?哎,沥川,你听不懂中文就承认好了。是王菲,她正在唱那首‘一个容易受伤的女人’,然后,我给你端咖啡,我还记得那句呢,留着你隔夜的吻,感觉不到你有多真。想你天色已huáng昏,脸上还有泪痕。”
“你的想像力真丰富。”
“不是的?”
“不是。”
“那是什么?”
“Rhapsody in Blue.”
“就是那个爵士风格的,有点靡靡之音的曲子?”
“靡靡之音是什么意思?”
“这典故太深,译成英文,就是Decadent music.”
“No.”
“好吧。难怪每次咱们生日你都弹这只曲子。我还觉得挺奇怪的呢!”
“多少年了,我一直想唤起你的记忆,你就是一次也想不起来。我很郁闷啊。”苦恼的人说。
“那天我第一次打工,很紧张啊。我只光顾着记menu和学习收银机,没留意音乐的事儿。你问别的,别的我都记得。”
“别的你都记得,这是真的吗?”
“当然。那一天对我来说,也很重要啊。”
“那么,我问你。那天,我的领带是什么颜色的。”
“褐色的。”
“不对。”
“不对?不可能。我记得很清楚,褐色。”
“你是不是把咖啡倒在我身上了?”
“是呀。”
“咖啡是什么颜色?”
“咖啡色。”
“那我的领带是什么颜色呢?”
“褐色。”
“真是……榆木……”
“你说什么?”
“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