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川往事_作者:玄隐(201)

2017-09-24 玄隐 现代言情

  沥川不是个喜欢发誓的人,尤其不喜欢对拿不准的事qíng发誓。可是一旦发现我qíng绪失控,发誓成了安慰我的最后一招,他就开始重复这些漫无边际的甜言蜜语。用呓语般低沉的嗓音在我耳边娓娓絮絮,如同佛唱。我便在这佛唱中安详沉静,恢复本xing。

  我渐渐相信九年前沥川毅然离开我的决定是正确的。我对qíng感危机的处理能力远比我想象的要差,虽然我对回避这些危机的能力远比我想象的要qiáng。

  “告诉我,沥川,当你被确诊为癌症时,你父亲可曾向你隐瞒过真相?”

  “没有。”他说,“他第一时间就告诉了我。还告诉我这种病五年之内的存活率只有百分之三十至五十

  我唏嘘:“那时你只有十七岁,你父亲确信你能承受这个真相?”

  “可能是我父亲认为我比较tough吧。如果是我哥,他会考虑隐瞒一部分。”

  我抱起了胳膊:“可是,你却觉得我不可以承受这个真相?”

  “……你又来了。”

  “因为我是女人,女人是qíng感脆弱的动物。”

  “女人也有坚qiáng的。”

  “但我不坚qiáng?”

  他看着我,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什么地方不坚qiáng?”

  “……”

  “举个例子看看?”

  “比如说,我已经告别了,你还写了几百封信?”

  “这就是坚qiáng,锲尔不舍就是坚qiáng。”

  “Come on.”

  “这说明我的神经无比坚韧,无论你怎么甩都甩不掉我。”/

  “……”

  “所以你错了,当时你应当告诉我真相。”

  他拍了拍我的脸,想了想,忽然说:“既然你想知道真相,那我就告诉你一件事。”

  “说吧。”

  “昨天有个人给我打电话,是你接的,对吧?”

  “对。他说德语我听不懂。”

  “他是我的医生。”

  我的脸立即白了。

  “在来昆明之前我去拍过胸透。在我的肺部又发现了三个很小的点。他们怀疑有转移,但不能确信,要等六周再去胸透……”

  我呆呆地看着他,大脑一片空白,顷刻间不能呼吸。

  然后我直直地倒了下去。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沥川的臂弯里,嘴里有一股浓重的辣味。

  是酒,烈酒。

  我迷惑地看着他,他指了指桌上的二锅头:“我相信你无比坚韧的神经没有昏厥,只是你的头昏厥了。”

  然后我的眼泪开始哗哗地往下掉,浑身发抖地看着他:“这是……真的吗?”

  “当然不是。”他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这是我的主治医生,会说英语,不信你亲自问他。”

  沥川的医生叫Herman,他用带着浓重德国口音的英语向我解释了沥川目前的病qíng。他说沥川的身体虽未恢复到理想的状态,但比去年进步了很多。没有查出任何新的转移。但他又说像他这样的病人,转移的可能xing随时存在。所以,Just live with it。

  `

  我忧心忡忡地看着他,半天没有说话。

  “Honey,好些了吗?”他捧住我的脸,讨好地笑,“对不起,不该开这么大的玩笑。你真的是‘咕咚’一声地倒下了。我还以为你能挺住几秒呢。头还晕吗?想喝点什么吗?我去给你倒果汁。”

  “王沥川……你敢耍我!”

  怕听我咆哮,他拾起拐杖一溜烟地去了厨房。

  他把果汁装在一个密封的瓶子里带给我,我 灌了一大口,将满嘴的酒味压了下去,然后,我不依不饶地问道:“医生都说你没事,为什么你一大早要在洗手间里呆两个小时?是不是有什么新qíng况?”

  沥川早起,我喜欢懒觉,以前我们从来不抢洗手间。现在他回来了,我认为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在一起,于是也开始了早起。

  问题就来了。

  “OK,以下是我的汇报。我起chuáng吃药,进洗手间方便2分钟。然后刮胡子,10分钟,刷牙2分钟,洗澡,30分钟。出来梳头5分钟、穿衣服5分钟。我想想还gān了什么?哦,对了,某人说耳环坏了,我修你的耳环30分钟,修得太专心,一不留神另一只耳环掉进了洗手池,为了捞出那只耳环我用了……不知道,大约 30分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