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惊,想说些什么,却被抬头的符坚温和的目光看愣了。
“安心躺着。”
她迟疑一下,忐忑地躺了下去。
她的鞋子被脱了下来,符坚捧着她的小脚,竟笑了起来,“还是这么雪白。”
一下子哑然不知,符坚已经走离出了华清殿。
敏敏呆呆直视着屋梁,一行泪竟然划下了脸颊,那是一种不自觉不出于她自身的泪水。
陆锦诺,是你哭了吗?
其实,你心中也被这样爱你的人,感动了吧!他其实是个多么温柔的人?如果不是你的残忍,也许……结局就不是这样。
也许,如果,没有一个小小的变数,就可以完全改变选择的方向。如果他出现的早一点,也许她就不会和另一个人十指紧扣……可是一切都不能重来……
如果当年他放下心中那尘封多年的心痛,会不会就没有了她张敏敏的存在。
她紧紧闭上眼,挥去这个男人给她的gān扰。
谢玄,才是她的相公,她的良人啊!
怅然若失
次日,她踱步于华清殿前,最近她没怎么催化害喜,可是却还是有些猛烈。也许是正值两个月,害喜并发得厉害。她看华清殿前一大片园子里空无任何植物,觉得怪可惜的,她吩咐青儿在这里种些茉莉。
茉莉生长得快,花又特别清香。她觉得,很适合。如果不是怀孕,她可能会自个下地去种了。她特别地爱动,也特别地爱吃。她总喜欢吩咐青儿去给她带吃的来。
白天她就闲着无趣乱转,晚上就陪着符坚斗法。
他每晚都来,脸上yīn晴不定,她每次都提心吊胆,却慢慢也泰然处之。他从没有碰她的打算,她也不知是为何,时间长了,她也懒得去琢磨,安心养胎才是重要的。
可她可以怡然自得,其他人却眼热得很。谁都知道大王不吃“佳乙殿”的夜宵会睡不着,而今,大王每次把佳乙殿的夜宵时间改到华清殿小坐,让那些后宫佳丽是又气又恨,凭什么那样长相的人能得宠?凭什么?
是啊,凭什么啊,敏敏每次都在思考着,她不过是他曾经遗落的一角,她和他早就没了瓜葛,她不是曾经的陆锦诺,即使他对她有遗qíng,那也是不给她的。她是占了陆锦诺的身躯,仅此而已。
她那么明白自己的处境位置,可是她为何心颤?不是心动的颤抖,是久封尘心的骤然破裂后的颤抖?
她忍不住深深吸住一口气,那是多么恶劣的心动啊!难道是陆锦诺赠与她的吗?
难道……是陆锦诺想告诉她——她曾经爱过符坚?
她突然好奇起来,陆锦诺与符坚曾经是怎样的?为何符坚恨她入骨yù罢不能?
她真的很好奇,好奇到莫名其妙嫉妒起来……
符坚惯例在那个时候来到华清殿,坐在她的旁边,拄着脑袋,搅着她的发丝发呆。
他每次都是这样的动作,然后抚摸她的脸后就离开。
这次她不再沉默,发问道:“大王,臣妾可否问一个问题?”
然而他却没有允可,只是依旧绕着她的发,在她指尖来回转悠,“你想问的,我不会回答。”
她愣了愣,不再说话了。也许他在逃避着,一直在自我保护的逃避那道伤疤。
符坚绕着她的发丝纠结在指尖,他怔忪地盯着发丝很久很久,终于像是自言自语道,“爱我吗?”
一下子,她哑了。不知道怎么回答。
“呵呵……”符坚笑了起来,稍加重了手指间的力度,“是吗?不确定吗?”
她咬住牙根,不发言语,任凭他轻微产生的怒气。可是他仅仅只扯了一下就不再用力了,反而放开她,准备离去。
她凝视着他萧条的背影,竟然有种悸动,产生去抱住他挽留他的悸动,可是她没有。
她可以允许身体出轨,但绝对不允许心灵出轨。那不自觉产生的悸动,只能温柔的扼杀去了。
她爱他吗?
她爱的是谢玄。
他呢?
这个身体爱着……也许,或者应当。
在她还处在烦闷的时候,前秦宫殿有了一项活动,这是每年都要进行的“行酒”。
所谓的“行酒”就是十一月初把酿成八年的女儿红从梅林里挖出来祭花。所祭的花,自然就是梅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