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坚这才安静退了两步,退到帘子以外,转身不去看,“你要是不出声,我就转过去,再掴你几个耳光。”
敏敏顿感无力,难产已经够可怜了,还要遭到非人待遇,掴耳光?也就只有苻坚想得到……要是是她相公,一定是很温柔地吻她,叫她不用害怕,有他在之类的话。
可是苻坚眼中那明显得惊慌bào走,其实也是一种温柔……从早晨开始到傍晚,她才把孩子生出来。
当听到“哇哇……”孩子呱呱落地的洪亮哭叫时,她解放般得放送了身体,躺在chuáng上,汗水淋漓了全身,但她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
生孩子,真是件不容易的事。
“恭喜大王,生个皇子。”老宫女笑道,连忙抱起孩子,递给苻坚。然而苻坚却没有接住,只是蹙眉道,“这不足月的孩子得多加看护,要是有什么闪失,要你们的脑袋,赶紧找奶娘喂奶水。”
“是是。”老宫女连忙把孩子递给其他宫女,吩咐道:“赶紧的。”
宫女们又各自忙活的一团。
苻坚使个眼色,让其他人都纷纷退去,撩起帘子看着躺在chuáng上微闭眼的敏敏,推了推她,“醒醒。”
还未深睡敏敏蹙眉缓缓睁开眼,见苻坚脸色凝重,她刚想坐起来,却被已经俯身的苻坚吓了一跳。
苻坚俯身抱住她,“死女人,要是下次再吓我,我定把你打入冷宫,再也不见你。”
她失笑,这样看来,苻坚其实也不过像个别扭的大男孩一样。不过……即使她对他有着怜惜,她还是不能呆在他身边,她是要回到谢玄身边的,孩子需要父亲,她也需要相公。
一直装着失忆,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尽头。要是突然说自己恢复了记忆,那定比当初直接说得还要惨。
如果苻坚能把她的孩子视为己出的话,那也是件好事……她还在想事之际,唇就被苻坚吻住了,虽然是轻轻一吻,但却坚定无比,“欠我的,你要用一辈子还。”
她定定注视着无比认真的苻坚,那双铿锵犀利的眼,如一团火焰燃烧着她的身躯,她感到一股无言的热气从身体一直凝聚到眼底,汇成一汪泪水,滚滚而落。
“锦诺,你欠我一辈子。”脑海顿时传来一声绝望而又沉重的嘶吼。而她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惊慌地躲在旁边人的怀里,轻微闭上眼,竟是潸然泪下。
那是陆锦诺的回忆吗?那是多么沉重的回忆啊!然而脑海中却忽闪出一双带泪的眼,不停地请求她,答应苻坚,求求你,答应苻坚……她望着眼前这个男人,努力抬起手,伸向他,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好,用一辈子还。”
陆锦诺,你是否是想让我替你去还他?或者是让我替你去爱你想爱的人?
她的到来,是冥冥之中的一次偶然,还是规划之中的一次必然?
她带着茫然答应了一个算是承诺的诺言。之于她来说,答应的无关痛痒,可是是真的如此吗?
孩子的到来,给整个宫中带来一份不小的喜悦。她不知怎么表达苻坚对这孩子的感qíng,不是他亲生的,却如此看重她的儿子。在满月之时,设了一个隆重的盛宴。她“张夫人”的盛名在后宫中又掀起风云来。
在宫中生个儿子,是非常重要的。要是在子嗣薄弱的皇家,那就更不言而喻了。
可惜……这个孩子的父亲,另有其人……
苻坚俨然像个父亲一样张罗起孩子的满月盛宴。只不过,盛宴过后几日,敏敏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大臣们权苻坚早日给皇子起名。
孩子不是苻坚的,要是入了前秦朝宗的名册上,就真是成了他的孩子了。而她一点也不愿意如此……这样不仅对不起谢玄,也同样对不起苻坚……
在一筹莫展之时,竟出现了转折,那便是王猛。他第一个反对现在起名。虽然他没明说,却清楚明白,这个孩子来历不明。敏敏来宫不过6个余月,虽然孩子早产,但是其中连贯就不对,他见过她,知道她是谢玄的妻子。
而苻坚也知道隐瞒不了他的宰相,就暂且搁置了。
孩子问题解决了,而她还来不及喘气,又一个问题迎面而来。苻坚说过,孩子出生,她就是他的。
现在,是时候了。近日,她一直身体不适,苻坚也没多大追究,可如今两个月了,再不适,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