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还找不到他了。”何子铭屈膝坐在柴焰身边,仰头喝着水,“感qíng的事我不懂,不过有点我可以给你些建议。”
“什么?”
“再见到迟杨,问清楚不就好了吗?”
馊主意!柴焰瞪了何子铭一眼。
何子铭却越过柴焰,望着远处,“柴焰,你说的那个迟杨多高?”
“一米八左右。怎么了?”
“腿有毛病?”
“是,怎么了?”柴焰不明所以的看着何子铭,他正朝她身后喊着:“你是迟杨?还是迟秋成?”
柴焰猛然回头,刚好看到一截仓皇而去的衣角。
是迟杨吗?
她起身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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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综的弄堂里,哪里也没有迟杨的身影。
手扶着墙,柴焰的心猛一阵皱缩,迟杨真的是迟秋成吗?否则他为什么要跑?
迟秋成还活着吗?迟秋成或许真的活着!
她捂着胸口,感觉着剧烈心跳后的欣慰、喜悦与救赎,电话却不合时宜的打断了qíng绪,她靠着墙,微合起眼,将电话举到耳畔。
电话里龚宇的声音聒噪焦急,“柴焰,你能来东直大道一趟吗?”
“现在?”柴焰抬头看看天,“gān嘛?”
“我遇到麻烦了。”
多灾多难的四月,才摆脱了一场官司的龚宇被一个老太太讹诈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柴焰在电话里了解了大概,挂了电话。
她过街,开车门,上车,想着至少要同何子铭道声别,就在她思考的这几秒里,一条短信发到了手机上。
很简短的一行字,是她妈发来的——
你怎么没和未南一起回来?闹别扭了?
靠!她拍了下方向盘,陈未南跑回家了!
她又气又想笑:陈未南怎么好像个小媳妇,生气就回“娘家”了,肯定和她妈告状了吧。
她按了按太阳xué,想起她妈那张凶脸,有些头疼。
她思考着是现在打电话去陈家,还是忙完回云都去找他。柴妈的第二条短信紧随着发了过来。
“丫头,我就在未南他们家呢,原来是小奇迹病了啊。”
柴妈鬼祟八卦的形象在柴焰脑中一闪而过,她的目光便久久停在了后半句话上——小奇迹病了。
再没多想,她发动了车子,绕去诊所门口,对还站在原地的何子铭道别。
“迟秋成的事放下了?”他晃着球拍。
“陈未南家里有事,我要先回家一趟。”其他的,她暂时没时间想。
拿了何子铭开的药,柴焰开车去了机场,路上,她定好了机票,还不忘打电话去给Sophie。忙完这一切,她长舒口气,方才想起陈未南似乎还在生她的气。她回去就意味着又是她低头,可那又怎样呢?
她还记得陈未南第一次和她提起家里的私密是大学时候,樱花树下满是落樱花瓣,她第一次见到那么忧伤的陈未南。
陈未南开口便和她说:“知道我们为什么叫她小奇迹吗?”
当记忆奔涌进现实的洪流,柴焰的SUV停在十字路口,等一个漫长无比的红灯,直she在玻璃上的日光刺目灼人,柴焰拉下遮光板,同记忆中的陈未南异口同声的开口:“因为她活下来就是个奇迹。”
八年前的冬天,有着云都那些年没有过的冷。那是一月十一,陈妈穿着厚实的出门去付朋友的约,几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见面,聊起来就忘记了时间,等分手时,天已经黑透了。
陈妈喝了点酒,站在路边,人摇摇晃晃地伸手拦车,也就是扬手的功夫,脚下打滑,她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哎呦!”持续不到半秒的大脑空白后,眼泪瞬间蹦出了眼眶,陈妈僵硬着动作,想喊人求助。
可空寂的马路上哪有什么行人,委屈外加腿疼的她只好摸出电话,打给家里。
“我摔了,你快来啊!”那边才接起电话,陈妈忍了半天的qíng绪终于如决堤cháo水般崩溃而出了。
陈家几乎是全家出动,陈爸和已经读大二的大儿子抬着陈妈去急诊,小儿子陈未南自告奋勇去缴费。
各种检查做好,一家人jīng疲力尽的靠坐在走廊长椅上休息。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是陈妈,借着陈爸的手劲儿,陈妈直起身,四下里张望:“未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