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药公司这个新升上来的总经理曾郁非常郁闷地看了看眼前这两人分明要出门的装束,硬着头皮说:“这,打扰了商少爷的兴致,我真是罪该……”
景致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你理他做什么,快点说正事。”
“大小姐,”曾郁看了看挑眉不发一言的商逸,又看着景致走下来坐进沙发里,才小心翼翼地说,“唐禹那对双胞胎女儿,今天上午被送去拍片的时候,出了点问题……”
“出了问题?不是说很顺利就从英国弄回来了么。”
“弄回来的时候很顺利没错,但是……”曾郁忍不住顿了一下,把头深埋下去,才敢继续往下说,“本来今天上午那俩女孩儿已经给弄进公司里了,就差开拍了,结果突然闯进来几个拿枪的人,把那俩女的硬生生带走了。”
景致听到一半就已经面无表qíng,看了他两秒钟,冷声问:“谁gān的。”
“……”陈郁有些哆嗦着嘴,“是,是……”
景致一个烟灰缸砸到他的脚底下:“说!”
曾郁闭上眼,大义凛然地说出了口:“是舟少爷。”
这句话一说出来,整个房子都安静下来。商逸本来正架着腿看热闹,手中茶杯微微一顿,嘴角也渐渐收了笑容。
景致的脸色就更是yīn沉得没法看,曾郁偷偷看了她一眼,觉得她的眼神在那一刻骤然变得锐利冰冷,就像是一把刚刚磨好的刀刃,轻轻一刀挥下去,就能把曾郁这条命今时今刻jiāo代在这里。
曾郁后背的冷汗刷刷地流,躬着的腰一直没敢直起来。
过了半晌景致才冷冷地开口:“景舟?”
“……是。”
“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唐经理这对双胞胎女儿跟舟少爷是大学同学,而且,”曾郁小声说,“舟少爷到现在还一直暗恋着那个姐姐唐寄瑶。”
接下来景致沉着脸看了曾郁有足足一分钟。等曾郁觉得自己的冷汗已经顺着裤脚流到了地板上,景致终于简练地吐出两个字:“废物。”
“……是,是。”
景致咬了咬牙,又说:“一帮废物!”
曾郁哭丧着脸:“……是,是。您说的是……”
景致深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问:“现在他们人呢?”
“这个,目前还不知道……”
“不知道?”
曾郁脚软得都想跪下去:“是,是的。我一查到是谁做的就立刻赶过来汇报给您了……”
“现在就去找。”景致静默片刻,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每个字都咬得分外冷静清楚,“找到了把唐寄瑶留条命带我面前来。”
留条命这三个字的意思很微妙。只要还没有死,都可以叫做留条命。更何况景致只提到要留着唐寄瑶的命,那就意味着如果到了必要时候,除了唐寄瑶的其他人包括她妹妹都是能够不管死活的,完好无损的活人可以,完好无损的尸体也没关系,再加上景致的语气冷冽得如同刮着刀子一般,听得曾郁简直心头一颤,急忙低下眼:“……是。”
景致的肩膀上曾经有一记子弹留下的疤痕,直到后来商逸请了整容医生,才把那块不怎么好看的疤痕给彻底除去。
那块伤疤是当初景家跟商逸最后一场拼死火并,商逸一个手下瞄准了景舟要she击的时候,弹尽粮绝的景舟眼疾手快地把景致抓过去挡在身前喂子弹的后果。
那个晚上以后,景家终于一败涂地,景致躲避及时才让那颗子弹she在了肩膀上,但还是由于抢救不及失血过多,躺在医院加护病房里昏迷了十多天。
从那以后景致算是跟景舟彻底断绝关系。
本来景肃年还活着的时候,景舟一度为景致的表象所迷惑,对这个妹妹算得上是呵护备至。那时候景致敷衍得也用心,时常跟在景舟后头一迭声地“哥哥”撒娇,让景舟大有飘飘然之感,于是就觉得有这么一个漂亮又懂事的妹妹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甚至还肯冒着挨揍的风险偷偷带着景致溜出门玩。
结果等到后来景肃年一死,景致立刻翻脸,迅速地从天使黑化成为魔鬼,这期间变身快得连美少女战士估计都跟不上。那时候景舟对景致还存有一点幻想,认为景致毕竟是自己看了十几年长大的妹妹,也许只不过是受了父亲刚刚故去的刺激,过两天就会好了,甚至还本着这样的想法加紧了温柔哄慰。没想到景致根本不把他这个新掌权的放在眼里,依然我行我素步步紧bī,这样过了两个月,直到有天景舟开长老会议,开到一半景致突然带了两个本来请假缺席的长老不请自来,并且在会上公然推翻了他的提案,景舟才终于承认,他从来没有看清过他这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