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怜悯,不是爱qíng,他起码这一点不会听错。
“你可以选择不喝,那样的话,就请允许我恋恋不舍。”
吴桐一顿。
缓慢的,缓慢的接过酒杯,突然动作加速,仰头灌下那慡辣的酒液,不给自己任何后悔的时机。
向佐坐在沙发上,周围静得可怕,他手里还是那杯酒。
面前的茶几上是另一支酒杯,杯底还隐约可见白色的粉末沉淀。这个女人昏迷着睡在一旁,向佐伸手缠绕她柔韧的发丝。
一片死寂中,电话突兀的响起,向佐松开她的发丝,取过听筒。
酒保说:那个男人来寻人,没有找到,刚走。
闻言,向佐以为自己会开心,实际上他依旧冷着脸,无声地挂断电话。
无爱承欢68
向佐将这个陷入昏睡的女人横抱,进卧房。放置在chuáng上,为她换上他的衬衣,替她拢好长发。
坐在chuáng畔,用她的手机发了条简讯:“思琪喝醉了,我在这里陪陪她。”
点击发送后,莫名怔忪良久。他回头,看看chuáng上的吴桐。
抬起她的手,指腹磨过她那纤细的无名指上的戒指。
“Mark,那个女人已经和Eric完婚了。就是最近的事。”在医院,那间他去而复返的病房,在沉沉睡去的他的父亲面前,厉芷宁对他说出这样一句话。
那个女人,他父亲的qíng妇,害死他母亲的凶手,平静而悲悯地,向他陈述这么一件事实。她不会教他该怎么做,她只是看似充满仁慈地,将缠在他心上细密尖锐的钢丝,狠狠勒紧。
勒进心房,血ròu模糊。痛,侵进每一根神经。
向佐取下吴桐手上的戒指,转而收入囊中。
他的指尖缓慢滑过她的脸部轮廓,最终伸指拨一拨她的额发,俯身要在她眉心落下一吻,顿一顿,转移了角度,吻在她的唇上。
他的吻轻而长久地点在她的唇上。
“对不起。”
向佐悬在她唇上轻声说。终于轮到他说这三个字,却原来,满腔都是无法形容的低落心qíng。
向佐以为那个男人会风驰电掣地赶来,那才是厉仲谋会做的事,可他料错。厉仲谋的孤勇,在面对这个女人时,也失效了吗?
手表滴答作响,指针缓慢绕过,一切都静的恍若不真实。
门铃响起的时候,向佐想,终于还是来了。
向佐一直坐在起居室,顿一顿,对自己笑一个,慢悠悠地起身去开门。
厉仲谋的手指僵在门铃上,控制住砸门的冲动,又按了一下。
与此同时,门开启。
前来应门的向佐,开门后的几秒间,被厉仲谋从上到下打量了遍。与他前一次闯入时,几乎一致的打扮。
与那次一样,向佐依旧有错愕写在脸上,那么明显,像是来不及掩饰,厉仲谋看着,愤然捏紧拳头。
低眸看,玄关处那双女式鞋,厉仲谋再熟悉不过。
此时此刻这样的厉仲谋,却是向佐不熟悉的,那种藏的极深的惶恐,散在厉仲谋皱紧的眉心里,漾在他瞬间定格的目光中,隐在他紧绷的嘴角上。
这样还不愿意相信吗,真是低估了他对她的用qíng……
向佐手握门把,不言不语,一时之间,半点qíng绪都没有,没有颓唐,更没有胜利。厉仲谋这时却突然动作,他径直踩进玄关,全身肌ròu紧绷地擦撞过向佐的侧肩进屋。
向佐被撞的肩头一阵闷疼。
厉仲谋快步穿过起居室,直奔卧房而去,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他不信!
快要到房门边时,向佐赶上他,横臂拦住他前路。
厉仲谋伸手格开他的臂,五根手指几乎要捏断他的骨。向佐忍住疼,语气平静而放肆:“你确定你真的要进去?”
说着,嘲弄一笑。这一笑,快而狠地抽在厉仲谋的心上,厉仲谋是真的快要因为他的一句话望而却步了,一时之间对自己鄙夷万分。
厉仲谋反擒住他,下一秒挥拳而去,拳速快,向佐没来得及躲,眼前一花,趔趄着手心不由一松,厉仲谋已不由分说开了门。
chuáng上那个女人,月华中皎洁的身体,白色衬衣,深色chuáng单,她睡在其中的身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厉仲谋甚至没有进房门半步,就停住了,向佐看着他刹那间陷入一片板滞的脸,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不再是原来那个厉仲谋了,向佐心中无声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