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有些惨然地摇了摇头,“你知道那时候我知道怀了孩子的你被肖潘绑走了我是什么感觉么?”
那种感觉他这一生都从未有过,他头顶上全部的天都塌了下来,这么多年的冷静和淡然从此离他而去,他恐惧得五脏俱裂、几乎都没有能力思考。
“你不知道我有多庆幸,你能够完好无损地回到我身边。我这十年自以为什么都握在我自己手心里,到头来,反而却连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保护不了。”
她感受到他身上微微的轻颤,心中一紧,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
她这时从他怀里转了个身看着他的眼睛,慢慢说道,“在船上的那时候我很怕,我怕得不行,肖潘在我面前把带有他bī着自杀的下属血的面包咬下去,我知道如果我没碰到你,这种事qíng一辈子都不会在我身上发生。”
“可是最后一天肖潘拿枪对着我的时候我心里就在想,让我再选择一次,我还是会陪着你、嫁给你。”
这便是他心爱的妻子。那支撑着他在崩溃的状况下一步步查清她的行踪、布下天罗地网,熬过这地狱般的七天的,就是为了能再一次看到她的笑。
陈渊衫将她紧紧扣紧在怀里,密集地亲她的头发和脸颊,半响低哑地在她耳边认真地说道,“用文艺点的方式来说,严沁萱,你已是我的信仰。”
信仰,这个淡然温润、如此qiáng大的男人,竟然说,她是他的信仰。
严沁萱听了愣了愣,半响和他对视一笑,却渐渐笑出了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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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闫江再进病房的时候,陈渊衫正把严沁萱抱在怀里,一口一口把粥chuī热喂给她。
“陈少,夫人。”稳重老练的闫江此刻却是脸色铁青、拳头捏的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来,“肖潘派人送了……到基地门口。”
陈渊衫手上动作没停,看着他的脸色淡淡地问他,“送了什么?”
“是……金俊的尸体,已经被凌nüè地看不清人形。”闫江说完,似是不忍再说下去,摇了摇头,重重叹了口气,“我怕夫人闻到血腥味,就没有让人运进基地。”
严沁萱听到这一句,身体一下子僵住,陈渊衫脸色也有些难看,他看了看她,将手上的碗放在一边,摸摸她的头发,低声道,“你闻不得血腥气,你等我回来,好不好。”
她难得没有接话,沉默了一会,摇摇他的手,“……能不能带我去,我能逃出来都是因为金俊救我,他是肖潘的人、本来完全没有必要管我的,是我连累了他。”
他听到她的话眼中动了动,反握住她的手,还是沉着脸点了头。
…
到基地门口的时候,她看到当时在东京跟着金俊的一众手下全部整齐地站在大门边对着那句由白布盖着的尸体。
那一排五大三粗的汉子看到陈渊衫来的时候,连忙恭敬地点头,严沁萱看到有好几个都已经红了眼眶。
“陈少。”其中一个汉子这时壮着胆子往前垮了一步,神qíng已经无法掩饰地激动了起来,“我知道金哥他是肖潘派来的,他险些害你没命、害夫人没命,让美国这边死了好多的兄弟。可是这些年,我们几个都是他一手带着的,我爸妈他当自己爸妈照顾,连我表弟遇到的困难全部都是他一手帮我的。”
说到这里,那个汉子眼眶里已经滚出了眼泪,“我看得出来他都是真心把我们当兄弟的,夫人最后还是他帮忙救出来的,肖潘那个王八蛋丧心病狂,他把金哥身上全部切了一刀刀的,每一块都皮开ròu绽,没有一处是完好的!陈少,我求你……”
他一下子跪了下来,身后几个汉子也都跪了下来,“请你绝对不要再对肖潘手下留qíng了,大家全都想看着他死。”
严沁萱听完这些话,闻着那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心中十分不好受。
陈渊衫紧了紧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把她往怀里靠了靠,看着一地跪着的下属和那具布盖着的尸体,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把尸体火化后送回东京选最好的墓地葬下,立刻派人去东京照顾好金俊的父母,今天晚上,把东部那块基地彻底抹gān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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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基地门口回到病房的时候,陈渊衫一直没有说话,严沁萱坐到chuáng上的时候轻手拉了他坐下,自然地偎进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