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海路听了他的话,目光里透着绝望,这十年的等待,竟是这样的结果。她终于问道:
“石峻,你真的不愿意和我结婚?”
他略微沉吟,点头回答:“是。”
这一点点的思考时光,也只是出于礼貌,不能让面前的这个女子太过难堪。
明知道做得如此决绝,会伤这个女人的心,但是,一想起远方另一个她,他必须要硬下心肠。
邱海路不再说话,两个人在路上无声地站着,很久以后,她终于开口:
“今晚陪我去喝酒吧,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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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峻是不太喝酒的,因为他深知酒jīng会对他的眼疾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但是,这一晚,在邱海路身边,他硬bī着自己喝下一杯又一杯。
地点是在邱海路朋友开的一家酒吧里,两个人坐在一间包厢,离得远远地坐在沙发上。邱海路知道石峻并不喜欢待在陌生的嘈杂场合,况且美国的酒吧比起中国,只会来得更豪放狂野,虽然石峻是在美国长大的,但他毕竟天生残疾,基本没去过这些场合,邱海路怕他不能适应。
隔音效果良好的包厢门,把里面和外面的昏天黑地完全隔离开来。尽管邱海路选的音乐舒缓悠扬,石峻的背脊还是挺得很直,在这种环境下,他根本无法完全放松,只能qiáng迫自己打起jīng神。
可是,他看不见啊!
邱海路在他面前光明正大的撕开了一个小塑料袋,将袋中的粉末倒入石峻的酒杯中,然后把酒杯递到石峻手中,看着他仰头慢慢喝下杯中的液体。
做这些的时候,她的表qíng神圣而严肃。
两个人并没有怎么jiāo谈,还能说什么呢?石峻麻木地想,是不是过了这一晚,邱海路就能与他相忘于江湖,是不是从今以后,他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去追寻他的幸福?
想到这一点,他心里涌起了隐隐的兴奋,脑袋里也渐渐出现了林彩的声音。林彩说话时带着点家乡口音,软软糯糯,再加上略略沙哑的嗓音特质,听来真是说不出的美妙宜人。
石峻觉得头有些晕,脸有些发烫,他知道自己喝得有些多了。或许该去一趟洗手间?他想站起来,却觉得全身脱力,一阵天旋地转后,他竟然升腾起了男人最原始的yù望,而且这yù望之势,来得如此凶猛,铺天盖地地压上了他的身体,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羞愧,甚至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神智就已经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恍惚中,有一双手攀上了他的身体,他动了动喉结,摸索着去抓那只手,他想,是在做梦吧?
这温热的身体,带着挑衅意味的吻,肆意游走在他全身的手,是谁?是林彩吗?
“彩儿……恩……”他低唤出身,已经完全不知身在何时何地,全身都是密密的汗,在失去最后一丝意识时,他想,这真是一个美好的梦。
醒过来以后,当他发现,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qíng后,头脑已经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这哪里是一个美梦,分明是一个坏得不能再坏的恶梦。
邱海路早已醒来,她缓缓贴到石峻耳边,对他说:“我放你走,你自由了。”
石峻的脸色在青白灰三色之间转换,听了她的话,身体一阵颤抖,他想,如果一切就这样结束了的话,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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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林彩来说,这真是一个俗套得不能再俗套的故事。
自己的未婚夫和他的前未婚妻上了chuáng,还有了孩子,这么拗口的话,自己听来都觉得好笑。
她躲在自己的工作室里,过着日夜颠倒的生活。整整三个星期,石峻没有一个电话,更没有来找她。倒是羽城打来电话询问qíng况,被林彩三句两句地打发掉了。
四月初,意外地接到石毅打来的电话,他又回国了。
不知道为什么,不愿意面对羽城、陈微、萧萧,更不愿意面对石峻的林彩,此时此刻却非常想念石毅。
两个人一起去看球,是石毅提议的。
在人声嘈杂的足球场里,他穿着亮眼的运动服,带着鸭舌帽,喝着可乐吃着爆米花,狂热地喊叫着,全然不顾周围男人们的怒视和女人们悠dàng的目光。
林彩坐在他身边,从头到尾面无表qíng,好像一具行尸走ròu般走路说话。
中场休息,石毅终于叹了口气,说:“姑奶奶,拜托你不要给我看脸色好不好?这几天我已经被另一个小丫头甩脸色甩了无数次了,再这样下去我会幽怨而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