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啦!”徐妈妈压低声音,“你就不怕……”
“我有分寸。”徐沁恒神态自然,“他毕竟是谦谦的亲生爸爸。”
沈丹终于也知道了徐沁恒和夏成私底下的联系,一开始她想不通,又觉得害怕,但是徐沁恒给她讲了许多道理,告诉她夏成允诺了不告诉谦谦身世,沈丹的心才渐渐放了下来。
从那以后,夏成每个月都会去看一回谦谦,通常就是去幼儿园里,有时候,他会给谦谦带些玩具、卡通书籍,谦谦早已经认识他了,他是个很容易忘记不开心事qíng的小孩,所以对着夏成,他说不上亲近,倒也不害怕。
夏成也和徐沁恒见过面,他想给他一笔钱,徐沁恒不肯收。
夏成并没有勉qiáng,他们只是简单地谈了几句,他便离开了,徐沁恒总觉得,夏成的qíng绪有些低落,整个人显得心事重重的。
沈丹从来没和夏成打过照面,她也不愿意听徐沁恒说起那个男人的事,在她看来,夏成最好是永远都不要出现。
时光静悄悄地过去,来年四月,chūn暖花开,谦谦三岁半了。
chūn节以后,夏成一直没和徐沁恒联系过,徐沁恒也不在意,突然有一天,他接到了夏成的电话。
一个周末,沈丹要带谦谦去少年宫参加亲子游戏班,徐沁恒突然提议他要一起去。
沈丹心里奇怪,也不拒绝,带着老公、孩子就去了少年宫。
亲子班需要家长和孩子席地而坐,一块儿游戏,谦谦一直很喜欢,但是徐沁恒眼睛看不见,就不太方便参加了。
他让沈丹把他带到走廊上,那里有一排长椅,可以晒到太阳。
“你去陪谦谦玩,我在这里等你们。”他说。
沈丹点头答应,还是觉得奇怪,不明白徐沁恒是来做什么。
上课以后,教室里渐渐地就传出了大人孩子嬉戏的声音,小孩子都笑得很欢畅,徐沁恒没有盲杖,也不能到别处去,就安静地坐在那里。
临近中午的阳光暖洋洋地晒在他身上,他gān脆侧过身,手臂搭在了走廊的扶手上,轻风拂过他的脸颊,chuī起了他的发,他闭着眼睛,神qíng静谧,呼吸着chūn天里带着花香的空气。
有个人向他走近,皮鞋踩在大理石地砖上,哒哒作响,徐沁恒并没有动,那个人在离他一米外停了下来,接着也坐到了长椅上。
“你来了?”徐沁恒侧过头,笑着问。
“嗯。”夏成发出一个单音节,接着就拿出一支烟,点起来。
徐沁恒终于坐正了身体,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夏成只是低头抽着烟,抽完一支,又点一支,他一直没有回答徐沁恒的问题。
徐沁恒也不急,忽然,他转了转头,说:“你听,是谦谦在唱歌。”
夏成终于抬起头来,他踩灭香烟,站起身走到窗户边,一眼就看到谦谦站在一群大人小孩中间,蹦蹦跳跳地唱着歌。
隔着门窗,他根本就听不清他在唱什么,但是徐沁恒却轻而易举地听出了谦谦的声音。
谦谦唱完了,小朋友们都鼓起掌来,小东西立刻冲到了沈丹身边,沈丹把他搂进怀里,还亲了下他的脸颊。
夏成忽然发现,谦谦长大许多了,连着沈丹,也有了很大的变化。
他知道沈丹已经上班大半年了,此时的她,原本朴素的长直发烫了些卷,懒懒地披在肩上,身上穿着糙绿色的针织衫、浅色长裤,显得chūn意十足。
她的身子依旧清瘦,脸上已经褪去了几年前的青涩、稚嫩,神色显得从容许多,小小的脸蛋不施脂粉,皮肤白里透红,她笑得很开怀,夏成已经完全不能将她,与印象中那个容易紧张,容易脸红的农村女孩联系在一起了。
他走回徐沁恒身边坐下,又拿出一支烟,犹豫许久,终是没有点燃,徐沁恒一直没做声,夏成叹了一口气,开口:“我要移民了。”
“移民?”徐沁恒真的有些吃惊,“去哪里?为什么?”
“澳大利亚。”夏成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我妻子提出了离婚,她说,因为去年那件事,她在海城已经成了一个笑柄,她的娘家也是有点小产业的,平时接触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后来事qíng闹得大街小巷都在议论,她实在受不了别人在背后的嘲笑,就向我提了离婚,说要带女儿移民去澳大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