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衣衫尽_作者:锦竹(81)

  她收回目光,吃了几颗果子,缓解下自己杂乱不堪的心。

  玉玲……南诏公主的化名。这名字好似吸血虫,吸走了白芷所有的血液,她感觉极冷,脑子空白,手也禁不住在发抖。本来此玉玲非彼玉玲,样貌完全不相似。可脑海中回转的片片记忆,与眼前这位玉玲不断重合。

  她们样貌不相似,可她们有一双极为相似的大眼。那双能吸走人jīng魄的无辜眼神,那双看起来清澈实则深不见底的眸子!她永远忘不了她一直以为善良美丽的公主会对她露出得逞的轻蔑眼神,她道:“你永远得不到他,永远得不到。”

  她不信邪,努力再努力,即使遍体鳞伤,失望又绝望,绝望又失望,她还是满身是血的继续努力,终究得不到,最后真的永远得不到。

  “白姑娘,你怎么了?”慕屠苏察觉到白芷的不对劲,关怀地问了问。

  白芷看了看慕屠苏,还是那一张她可望不可即的脸,她死时发过誓,他是她不再去触碰的人。她神qíng恍惚了一阵,失手把身前的酒水弄洒了。白芷慌忙用桌布擦了擦,“没什么。”

  她这个样子哪里像是没什么?裴九喝醉了,他本是靠在白芷的肩上睡着了,因白芷身子动了,他一个不稳,头直接砸到了地上,疼得他哇哇大叫,“痛,好痛。”白芷忙把他扶起来。

  “这个不争气的小子,白姑娘,你带阿九去休息吧。”裴老将军一脸嫌弃地看着裴九。

  白芷点头,全过程只把注意力放在裴九身上,不去看任何人一眼,以致她错失了huáng衫女子眼中一掠而过的狠戾。白芷把裴九放在他的chuáng上。裴九软绵绵地倒在chuáng上,抓着被子,卷到chuáng里面,呼呼大睡。

  白芷又气又无奈,也不知他今儿发了什么酒瘾,一直喝酒,把保护她的事qíng忘到九霄云外,如今他这般不省人事,她当着他的面被人刺死他都不知道。

  白芷负气地打了他一下,“真不知你是大智若愚,还是头脑简单。”

  裴九忽然笑着道:“你猜。”

  白芷一怔,“你没喝醉?”

  裴九把身子转向她,裹着被子眨着眼,“没法,若我不假装喝醉,方才那三个军jì,我可是参合一脚了。”

  白芷不解。

  裴九略显不自在地笑笑,“我以前都这样,现在若是不要,他们会说三道四,拿我开刀。”

  “那你现在再参合一脚便是了,何苦为难自己呢?”白芷掩着笑,又逗弄他。

  裴九见不得她这样,他根本辨不出她这样到底是真还是假,拿眼瞪了她,“爷今天不想快活了,行吗?”

  “行行行。”白芷一边把面巾放在水里,然后挤gān水,扔向裴九的脸上,“那么请爷洗洗睡吧。奴婢先行告退。”白芷预离开,裴九道:“你这是去哪?还去宴会?”

  “不,我想去睡觉。”

  “哪里睡?”

  “……”白芷一下子懵了,这个问题值得深思一下。

  “我不是让你寸步不离我吗?过来……”裴九涨红着脸,在chuáng上挪出一大片位置,“睡这。”

  “……”白芷固然爱打趣他,也想着若要使再续前缘也是好事,可这要同chuáng共枕,白芷尚且没这个勇气。裴九似乎看出白芷的犹豫,忙不迭解释澄清,“我不会碰你的,我的意思是,你到这里睡,我在地上睡。”他立即站起来,也许是紧张,竟然连滚带爬的滚下chuáng,无不láng狈。白芷见状,捂嘴偷乐着。

  如此,裴九更为大窘。

  “jian、夫,你真是身经百战?看起来不过是初出牛犊啊!”白芷忍着笑,爬上chuáng,盖上被子,微微一笑,侧身睡了下去。完全不理会裴九极为尴尬的大红脸。

  白芷今日兴许是真的累了,躺在chuáng上不过半晌便睡了过去。裴九坐在chuáng沿,目光灼灼地注视白芷,叹了口气,囔囔自语,“朽木,你心里真的在意我吗?”

  裴九看不清她。总觉得她离他看则很近实则甚远。他总觉得她有故事,一个他未知的故事。

  ***

  白芷在夜深人静之时起来出恭,见裴九当真睡在chuáng下,一阵苦笑,把chuáng上厚实的几层被子分了他一chuáng,为他盖上,然后自行出来出恭。整个大营,士兵皆是就地解决。本来每个营帐里都有夜壶,因怕吵醒裴九自己又是女子,委实不方便,她便只好出来解决生理问题。她离帐不敢过远,找个隐蔽地地方准备解衣,她方扯开腰间的衣带,准备脱亵裤,眸光感觉刀背在反光,她回身一看,见一把大刀直朝她劈来,她身手敏捷地闪开,惊愕地看定,才发觉竟是那huáng衫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