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韩晓君说话,安宏就颤抖着手“啪”一声搁下了听筒。
呆呆地站在电话旁,她足足花了10分钟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等她反应过来时,眼泪已经悄无声息地溢出了眼眶。
这一晚,安宏怎么都没有睡着。
年初十,是个奇怪的节日,安宏心里郁闷,叫来了路云帆陪她喝酒,她一点事都没有,臭小孩却喝醉了,赖在她家昏睡了一夜。
之后几天,路云帆常来找安宏玩,雪后初晴,他还拖安宏出去打雪仗,他把雪球直接塞进安宏脖子里,气得她揪住他就狠命踢,直踢得路云帆喊饶命才罢休。
正月十五元宵节,路云帆还叫安宏去赏灯会猜灯谜,他为她赢来了一大堆的糖果和钥匙扣,却在回家前,丢了安宏心爱的自行车。
那是四年半前,韩晓君送她的自行车。
高二下开学后,安宏开始坐公jiāo车上学,
路云帆发现后,立刻也效仿起来。
安宏奇怪地问他:“你gān吗要坐公车?你家附近都没公车站,要走一站多路吧。”
“和你说了,一个人走最无聊!”
安宏心想他说的也许是真的,路同学话真的很多,一路上能说个不停还不带重样的,也许叫他一个人上下学真会让他闲到长虫,她也就默许了他的再次陪伴。
其实,身边有这么一个嘻嘻哈哈的路友,也是件不错的事。
于是,从那以后,安宏都会等在公车站,过来一辆车,路云帆会在后车门打开时凑到门边朝她大喊,安宏就上车。
即使提前来了一辆她要坐的车,如果路同学没有露脸,安宏还是会乖乖地等待,一直等到他出现为止。
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滑过,安宏继续着自己的高二学业,她和秦月的关系变得更加诡谲,她们会说话,会聊天,但是,她们再也没有提起过韩晓君。
韩晓君工作了,他在一个jiāo通设施公司做施工员,经常要出差驻扎工地,短则半个月,长则数月,中间只能回来两、三趟,这些,安宏还是听外婆说的,而外婆,则是听韩妈说的。
她和韩晓君,再也没有联系过。
班里的流言蜚语越传越烈,大家都说路云帆和安宏在谈恋爱,但两个人都装作听不见。
路云帆一如既往地受欢迎,常能收到初中部或高一年级小女孩的qíng书或当面表白,安宏qíng况比他好一些,隔两个月也能收一封qíng书,只是两个孩子面对这种事都只是觉得很无聊,从未放在心上。
嫉妒安宏的小姑娘渐渐地多了起来,谁都能看到她和路云帆每天一起上学放学,有小女孩专程去转路云帆他们要坐的公车,想要和他偶遇,却发现完全没有机会。
一路上,不管是坐在位子上,还是站着拉住扶手,路云帆都是笑嘻嘻地低着头,和安宏愉快地聊着天。
高二结束,安宏理所当然地报了理科班,她又和路云帆分在了一个班,很幸运的,楼静静依旧和她同班,还有何玉栋和沈柯,他们都是成绩好的孩子,分的其实就是快班。
秦月报了文科班,安宏心里松了一口气,她想,再也不用在一个教室看到她了,真是不错!
暑假里,她几乎都待在家里,偶尔和楼静静出去逛逛,或一起待房间里说悄悄话。
路云帆去了美国叔叔家,整整两个月,杳无音讯。
安宏有时候会想起他,不提她和路云帆之前几年的吵闹,两个人相熟已经一年了,乍一下没了他催命般的电话和每日来回路上的陪伴,她竟然有些不习惯。
安宏越来越觉得,路云帆是个不错的人,怎么自己早几年前没有发现呢?
也许是因为,那时的他,还没有长大吧,老是说些让她炸毛的话,做些让她发飙的事,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想着他,安宏就笑了起来,翻开物理作业,闷头做了起来。
高三开学,某人再次出现,两个月不见,安宏发现,他似乎又长高了,而且黑了很多。
她站在他身边,和他比比个头,问:“你过180了吧?”
“啊?有吗?我不知道啊,反正马上要体检了,到时就知道啦!”路云帆很高兴,自己也打量了一下和安宏的身高差距,发现的确是多了那么几厘米。
然后,他从书包口袋里掏出一个小东西,递给她:“呐,给你带的。”
安宏接过来一看,是一个正版迪斯尼米老鼠的小徽章,亮闪闪,很jīng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