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云帆一愣,看着身边女人宁静的面孔,他的心略微有些发沉,笑笑说:“原来我还挺荣幸的,行了,你赶紧洗澡吧,我去煮粥了,对了,你要不要放点皮蛋或是青菜?”
“白粥就可以。”安宏和他一起站起来,说,“你煮完了赶紧走吧,回去好好睡一觉。”
路云帆往外走的背影一僵,他回头说:“我不能在这儿睡吗?”
安宏怔怔地看着他,他的表qíng很严肃,眉毛锁在一起,一脸的不高兴,安宏笑了起来,上去抱了抱他,说:“当然可以。”
听到她的回答,路总才觉得满意,得意地笑了起来。
安宏洗完澡,路云帆已经用高压锅闷出一锅白粥了,他和安宏面对面坐着喝粥,提醒她注意烫。路云帆煮粥煮得急,没来得及闷烂,喝起来像是一碗稀稀的米汤,但是安宏却觉得很香。
她抬头看他,路云帆正在低头喝粥,他乌黑的发从额前垂了下来,安宏只能隐约地看见他的眉眼。他的肩膀宽阔,手臂结实,拿着汤勺的手指修长,骨节微突,路云帆有一双很好看的手,这是安宏很早以前就发现了的。清淡的粥香环绕在他们身边,白色的热气从碗里蜿蜒升起,有一种幸福的感觉蔓延在安宏心尖,她觉得两个人这样的相处,令这间冷漠的房子都生出了一种家的温暖。
喝完粥,安宏叫路云帆把碗放进水槽就行,催着他累了的话就赶紧洗个澡睡觉。
她为他准备了新牙刷新毛巾,然后抚着脑袋,揉着腰往卧室走,路云帆则去了洗手间。
安宏躺在chuáng上昏昏yù睡,突然听到路云帆在外面喊她的声音。
她立刻爬起来走去洗手间,发现路云帆只是脱掉了风衣,穿着衬衫和西裤站在洗脸池边,他看着安宏,脸色很不自然,安宏奇怪地问:“怎么了?”
路云帆垂下眼睛,低声说:“安安,我没带拐杖,而且……你家的卫生间,我很难洗澡。你有没有塑料的凳子椅子什么的,洗澡时让我坐一下?”
安宏心里一跳,看着洗手间里光秃秃的瓷砖墙和狭窄的扇形淋浴房,瞬间就明白了,她说:“塑料椅子,我这儿还真没有,要不……要不你回去吧。”
路云帆抿着嘴唇抬眼看她,咬着牙说:“你在生病,我不走。”
“那怎么办?”
“算了,没事,我站着也能洗。”
安宏看着他有些逞能的表qíng,说:“可你拐杖都没带呀,你怎么走路?”
“……”
“路云帆,我扶着你洗吧。”
“……不用了。”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安宏走过去,圈住他的腰,笑着说:“gān吗?你还会害羞呀?以前又不是没一起洗过。”
“……”
某人的脸,真的红了。
安宏家的卫生间本来不小,因为被她塞进了一个浴缸,所以还是有些拥挤,再放一张椅子转身都困难了。脱掉上衣后,路云帆gān脆就坐在浴缸边上,慢慢地褪下了自己的长裤。他的左腿从左裤筒里脱了出来,右腿却是直接从假肢的接受腔里脱了下来,并不长的肢体上还穿着弹力袜,安宏站在一边,看着路云帆的动作,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是第一次,他在她面前脱裤子,直接地bào露自己残缺的身体。之前,安宏和他相处了两天两夜,也有见过他的腿,但都没能看仔细就被他遮掩了过去。这一次,她终于看清,路云帆的左小腿上,象征着男xing体征的汗毛下,有一些浅浅的蜿蜒伤疤,那都是当年开放xing骨折和手术后留下的印记,尤其是左膝盖上,还留着很明显的手术痕迹。
路云帆一直低着头,脱下右腿的弹力袜后,他的残肢就完全地呈现在安宏面前。安宏心里紧得透不过气来,她承认,她还是不习惯见到他的身体,不习惯将这个样子的他,与她记忆里根深蒂固的那个路云帆联系在一起。
路云帆把连着长裤的假肢放到一边,双手撑着浴缸边,左腿用力就站了起来。看着几步之遥的淋浴房,他双臂一摆,就用单腿跳了过去。
安宏吓了一跳,赶紧上去扶住他,说:“你gān什么呀!”
路云帆回头看她,说:“安安,这也是我走路的一种方式,我觉得,该让你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先放下本周的预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