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她冲过去,“他怎么样?”
路建宇冷冷地看着她,并不回答,只是说:“安同学,你来得正好,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路建宇与安宏面对面站着。
“路云帆脱离生命危险了。”他面无表qíng,脸上隐着一层薄怒,“但是他颅骨骨折,脑中有血肿,暂时不会醒过来,之后能不能醒……也未可知,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医生也没把握。另外,他双腿受伤严重,左腿一处开放xing骨折,一处粉碎xing骨折,还有许多骨裂,右腿三处骨折,同样的,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这还不包括他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安同学,他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相信你应该清楚。”
安宏低着头,不说话,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
至少他活下来了
。
多么幸运。
可是一想到韩晓君……安宏似乎还不能完全接受这个事实,她发现自己——拒绝去想。
路建宇并不在意安宏的沉默,继续说:“你们在车上发生的事,我不想多说,但是,你在韩晓君临终前说的话,我听见了。”
安宏猛地抬起头来。
路建宇脸上仍是没有表qíng:“安同学,我只有这一个儿子。路云帆,他是我的命,但是现在,他的命差点毁在你的手上,最可笑的是,他还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你却对着另一个男人说着‘我爱你’,你们这些小孩子的事qíng,我真是看不懂。”路建宇冷笑一声,“安同学,我知道路云帆很喜欢你,但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相信你心中也该有数,你们不可能在一起了。”
“……”
“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路建宇声音并不响,可是语气却透着威严。
安宏点头:“听见了。”
“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我会与他分手。”
“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路建宇神色严峻,不怒自威,“我是希望你——离开这个城市。”
“为什么?!”安宏不解地看着他,“我不会再与路云帆在一起!他……总之我答应你,再也不会与他在一起,为什么我要离开这个城市?我是在这里出生长大的!你凭什么对我说这样的话?”
“凭我是路云帆的父亲。”路建宇眼神深沉地看着安宏,他已近花甲,此时神qíng有些疲惫,显得苍老,“我是路云帆的父亲,我了解我的儿子,如果你继续留在这里,他不会死心。而且你马上就要毕业了,我可以给你一笔钱,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城市。”
安宏呆呆地看着他,问:“如果我不答应呢?”
路建宇唇边浮起一丝笑:“这次事故,是路云帆全责,韩晓君因此葬身,不知你懂不懂,如果按照相关法律法规,我们要赔韩晓君多少钱?”
安宏皱起眉。
路建宇继续说:“我可以告诉你,很少,少得令你想不到。但是,如果你愿意离开这个城市,我可以赔偿给韩家300万,基本可以保证韩晓君的双亲可以安享晚年。”
“300万?安享晚年?”安宏忍不住笑了,笑得想哭。她摇起头来,“路叔叔,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认识韩晓君吗?你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吗?你知道他爸爸妈妈是怎样的人吗?”
她哭起来,她真的不想哭的,却实在忍不住,她气得全身发抖,“韩晓君的爸爸妈妈,我叫他们叔叔阿姨,可是他们对我,就像对亲生女儿一样。我认识他们一家已经快要20年,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叔叔阿姨以前是做早餐生意的,每天半夜两点就起来准备了,后来他们还做午餐、晚餐、夜宵,每天起早贪黑,就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他们的儿子将来能有美好的生活!他们没你有文化,没你有钱,没你有权,他们只是普通的小老百姓,甚至是外乡人,在这个城市奋斗了几十年!韩晓君……韩晓君对他们来说,也是他们的命啊!那是他们的独生儿子啊!韩晓君他……他才25岁,他还那么年轻!他是个那么好的人!这个世界上我都找不到一个比他再善良再温和的人了!他工作很努力,从来不依靠家里,全都是凭自己的双手争取!他长年累月地驻扎在工地也没有怨言,jiāo到手里的工作都很认真地完成,他买了房,买了车,他原本有个很美好的未来的!可是现在呢?现在呢?他死了!死了!他死了!他是被路云帆害死的!路云帆把所有的一切都毁灭了!你居然和我说,要给叔叔阿姨300万,让他们安享晚年?请问,他们哪里还有什么晚年?他们的儿子没有了!这一切都是路云帆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