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宏站在陈航身边,微笑着向他挥了挥手,她看起来很放松,好像在送别一个老朋友。
路云帆突然之间就觉得烦透了,烦透了,烦透了!
他问自己——路云帆啊路云帆,你究竟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会把一切搞成这样!
如果不是因为你,这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都不会!发生!
他自嘲地摇起头来,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放下。
记xing好是一件很糟糕的事。如果这世上能有失忆手术,那该有多好。
路云帆离开后,陈航陪安宏回家。
“你不应该去找他的。”安宏对他说,“好像把事qíng弄得更糟了。”
“我看不过去。”陈航垂着眼睛,“不能看他这样伤害你。”
“他已经很不容易了。”安宏揉着太阳xué,“
你该记得他以前的样子的,这些年,我无法想象他是怎么过来的。”
“那你呢?你又是怎么过来的?”陈航笑,“要不要我写一本书,《安宏的六年混乱时光》,我甚至可以分上中下册。”
“我现在不是没事了么。”
“安宏,我很担心你。萧琳不在这里,我答应她要好好看着你的,发生了这样的事,你叫我怎么和她jiāo代?”
“她马上要回来过暑假了,你就去给她跪搓衣板吧。”安宏大笑,“话说,你俩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陈医生,你什么时候能答应做我妹夫呀?”
陈航弯唇一笑,没有回答,转移话题说:“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的假还没完呢,被路云帆一闹,真是没心qíng了,我想出去转一圈。”
“去哪儿?”
“你该知道的。”安宏笑眯眯地看着他,“不要给我打电话,更不要告诉别人我去了哪里,尤其是——路云帆。”
“好吧。”陈航苦笑,“我也刚好可以看看我爸妈,休息几天再回去。”
6月23日,周四,安宏登上了去往贵阳的航班。
下飞机时已过中午,她换上大巴,五个多小时后终于赶到了位于黔东南的天柱县远口镇。
叫了一辆摩的,安宏来到镇上一间小旅馆,此时天已经黑了,她背着双肩包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一个趴在小凳子上做作业的小男孩。
“吴豆豆。”安宏叫他。
吴豆豆抬起头来,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安宏阿姨!”
听到声音,办理入住手续的前台桌子里立刻站起一个人来,那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小平头,个子中等,面容黝黑,身材jīng壮,他穿着白背心沙滩裤,手臂上露着结实的肌ròu。他惊喜地说:“安宏?你怎么来了?”话里带着浓浓的地方口音。
安宏微笑:“我有几天年假,想出来转转,想到你这儿可以白吃白住,就过来了。”
“你来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晚饭没吃吧?我赶紧叫我老婆给你做个酸汤鱼。”
“不用麻烦了,我刚在大巴上吃了gān粮了,你给我安排个房间就行。”
男人接过安宏背上的包:“你平常都是国庆节来的,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这会儿突然跑过来还真吓我一跳。”
“我想你了嘛。”安宏哈哈大笑,“吴国栋,最近好吗?”
“好得很啊!不过你可别想我,你这样的大美人想我,我老婆会吃醋的。哎,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街上挺热闹的?”
“有啊,这是有什么节日吗?”
“你算是来对时候了,后天是农历五月二十四,是我们苗族的龙船节,到时清水江上会有各个寨子的龙舟比赛,很热闹的!我还要参加呢!你记得跟着我老婆和豆豆一起去看,给我加油!”
“这么好?
”安宏显得很开心,“哎呀,我想死你老婆做的滑豆腐了,明天一定要尝尝。”
吴国栋从裤兜里掏出香烟,递了一支给安宏,安宏接过,吴国栋帮她点燃,他笑得眼睛弯弯:“每次看到你就觉得心qíng特别好,后天我们的船一定赢。”
安宏也笑了,她吸了一口烟,说:“搞点儿花生米吧,我想喝点啤酒。”
“没问题!豆豆,赶紧拿酒去。”吴国栋给自己也点燃一支烟,他观察了一下安宏,摇头说,“安宏,你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