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宏被自己说的笑出了声,她在柏树下挖了个小坑,把戒指埋了进去,用泥土盖实:“晓君,我很想你,真的,特别特别想你,你要是还在,该有多好。就算我们做不成恋人,做不成夫妻,我们也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最亲最亲的兄妹。”
供台上的烟已经燃尽,安宏又点燃了一支:“喂,和你说了这么久,你应一声啊。”
一阵风chuī过,墓碑前柏树上的细密叶片轻轻摇动,发出了“沙沙”的声响。
安宏的长发也被风chuī得飘动起来,她看看四周,脸上绽开笑:“晓君,我会好好的,你放心。”
她拍拍屁股站起来:“我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
韩晓君依旧在墓碑上微微地笑着,他的脸庞很年轻,安宏还是没有忍住,眼泪溢出了眼眶。
“抱歉啊,说好不哭的,又哭了。”
最后,她拿出抹布,仔仔细细地擦掉了墓碑和供台上的尘土,对着韩晓君一笑,离开了公墓。
晚上,安宏在客房收拾着行李,准备第二天早上离开,韩妈敲开了她的房门。
“宏宏。”
“阿姨。”安宏拉过韩妈的手,与她一起在chuáng沿边坐下。
韩妈望着安宏的脸,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宏宏,告诉阿姨,你这次过来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呀,就是来看看你和叔叔,还有君念和君忆。”
“你别瞒我了,往年你都是国庆节和过年才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啦,真没什么事。”
“对了,过年时你说到的那个男朋友,赵什么的,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安宏摸摸脑袋,说:“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为什么呀?”
“就是不合适嘛。”安宏打着哈哈。
“其实,有一件事……我很早之前就想对你说的了,但是心里又不愿意。”
“什么事?”望着韩妈有些纠结的表qíng,安宏不明所以。
“昨天晚上也想和你说,却一直开不了口。”
“阿姨,究竟是什么事呀?”安宏好奇了。
“就是……就是……很多年前,你的那个男朋友……”
安宏心里一惊,差点将那个名字说出,又想到韩妈对他是深恶痛绝的,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可是韩妈自己却说出了口:“路云帆。”
“他……阿姨,你提他gān吗?”
“宏宏,阿姨昨天想了一个晚上,就觉得还是要告诉你。其实这些年,他一直有来看我们。”
这一下安宏真是惊到了,她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第一次来的时候,是09年chūn节以后,你回去没多久。”韩妈紧紧地拉着安宏的手,“他想见我们,却被你叔叔拿扫帚赶了出去。”
安宏继续呆愣着。
“他也没走,就站在院子外等,我们就是不肯见他,他从早等到晚,我们进进出出就当没看见,后来过了三天,他才走。”
“然后呢?”安宏忙不迭地问。
“清明的时候,他又来了,我们还是不肯见他。不过他很坏,不知怎么的就和君念认识了。君念那时候10岁,路云帆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托他给我们带了一封信,还有一笔钱。”
“……”
“我们当然不肯收,就叫君念去把钱还给他,这一次,他还是等了三天才走。”
“……”安宏的嘴巴一直张成“O”型,久久地不能反应。
“我们去给晓君扫墓的时候,发现……他来过了。”韩妈垂下眼睛,神qíng落寞,一会儿以后才又继续说起来,“然后就是年底的时候,他第三次来,那天刚好下雨,他就撑着伞站在屋外,我们没去理他,结果君念放学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们他好像生病了,已经站不起来。我怕出事,就跑出去看他,发现他脸色苍白地坐在我们家门口的地上,抱着左腿一直在发抖,伞都丢在了一边。我就和老韩把他架进了屋,这时候我们才知道,他的右腿,已经因为那场车祸,截肢了。”
听到这里,安宏脸色开始发白,双手已经握紧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