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我的脑袋甩向了一边,头发都挂了下来,垂在了我的眼前。
我的脸颊火辣辣地痛起来,嘴角都有了一些腥甜的滋味。这一巴掌,我知道爸爸用了很大的力气。
我扭过脸去看他,他的眼里冒着火焰,显然是气得够呛,他抖动着嘴唇说:“陈桔我警告你,除非老子死了,要不然你别想和那个残废在一起。”
我抚着自己肿胀的脸颊,迷茫地看着他,心想,我做错什么了吗?
叶思远,他又做错什么了吗?
我冲出阳台,看到陈诺呆呆地站在爸爸房间里,瞪着眼睛朝我看,他说:“姐姐……我们……还去少年宫么?”
我抹掉嘴边的血,咬着牙笑了一下,点头说:“去啊!谁说不去了!”
之后的几天,家里低气压盘旋,我和爸爸再也没有开口说话。我们成天板着脸,美阿姨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陈诺小心翼翼地说话做事,不时瞟瞟我们三个人的脸色,再也不敢任xing调皮。
我没有对叶思远说过这些事,只是天天向他报平安。也许我演戏水平还不错,叶思远并没有发现我的异常。
正月十一,我去了火车站买回学校的车票。
民工往大城市返的热cháo还没过,售票员告诉我,5天内都没有去H市的车票,连站票都没有。
可是,在这个家里,我一天都待不下去了,脑子一热,我问:“有去D市的车票吗?”
她一查,说有,但是是慢车,要开37个小时,而且只有站票。
我毫不犹豫地把钱和学生证递给她:“买一张。”
“不是你学校的地址,不能打折。”
“我去那儿转车!我回学校有急事!”我拍着窗台,朝她吼。
她不做声了,不qíng不愿地往我学生证上敲了章,把车票和找钱丢给了我。
我手里攥着正月十二下午5点出发的火车票,昂着头回了家。
晚上,我向爸爸开了口,问他要学费。
他死死地盯着我,说:“你不是很有本事的么?你可以找那个残废给你付学费啊!你不是已经和他同居了,还来问老子要什么钱!老子的钱是将来给陈诺读大学用的!”
“算我问你借的。”我淡淡地说,“陈诺的学费和生活费我会负担,我自己的生活费我也自己承担,请你把学费借给我,好吗?”
他没理我,哼了一声,转身回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我起了chuáng,发现枕边有一个信封,里面装着几千块钱。刨去学费,还多了1500块。
我手里抓着钱,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默默地收拾了行李,午饭后,我对着客厅里还在闷头喝酒的爸爸说:“我回学校了。”
他惊讶:“你那么早开学?”
“我在兼职,要早点开工,已经买了火车票了。”
“恩……”
“那我走了。”我转身换鞋,准备出门。
爸爸突然走到了我的身后,他拉过我的手,低声说:“小桔,你能不能答应爸爸,回学校去和那个残……残疾人,分手,爸爸也是为了你好啊。”
我回头看他,咬了咬嘴唇说:“爸爸,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他松开了手,喝得cháo红一片的面颊上,又起了些愤怒的神色。
为了避免再和他有正面冲突,我赶紧拎起行李出了门。
走到楼下,我听到陈诺在四楼窗边叫我:“姐姐!姐姐!”
我抬头看他,小笨蛋明显哭了,哑着嗓子在那儿一边挥手,一边喊:“姐姐,我会想你的,你要多打电话回来啊!”
“我会的,小诺,再见。”我也朝他挥挥手,转身往公jiāo车站走去。
上车前,我去了趟超市,给自己买足了一路上的食物饮料,还买了个折叠的小凳子。
我的思维一直都有些混乱,直到登上去D市的列车,我的心qíng才渐渐平静下来,才能有多一点的时间思考这几天发生的事。
我没有告诉叶思远我的行踪,因为我自己也没有想好。
拿出车票,我看着红色纸片上那个目的地的名称,突然意识到自己也许在做一件很疯狂的事。
可是,这样疯狂的事我又何止只做了这一件?透过车窗望向远方,我不知道,这37个小时的旅程结束后,等待我的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