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能等到和他去爬山,吃小吃;
我甚至没能和他说一声“再见”。
坐在飞机上,看着舷窗外的D市,我在心里说:
“小叶子,我会记得你的,你会忘了我吗?”
嘿!小贝!(完) 【思远说】
小贝离开的时候,我正在住院,是因为磨骨手术。
我在长身体,双臂截肢处的骨头还在不停生长,所以这几年,我已经接受了好多次这样的手术,未来的几年,直到我的骨发育停止,这样的手术才会停。
那种钻心的疼痛已经令我麻木,低头看着双肩处包着的厚实纱布,我似乎已经丧失了知觉。有时候烦躁,我就赌气似地对妈妈说,gān脆把我两只手臂都截光算了,反正留了这么一点,根本就没用!
妈妈告诉我,不行的,手臂能多留一公分都好,将来科技发达,说不定能研制出适合我使用的假肢,到那时,剩余的手臂自然是越长越好。
我知道妈妈说的有道理,只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手术已经快要磨光我的意志。
身体恢复以后,我回校上课,惊讶地得知了一个消息——小贝,回昆明了。
她没有给我留下只言片语,我回家问了爸爸妈妈,爸爸才拍着脑袋想起,我住院期间,是有个叫孙贝贝的女孩打电话来找我,说想来看我。
我有点楞,小贝,她就这么走了,她还会不会回来?
她是我受伤后,在学校里jiāo到的第一个好朋友,我发现,自己还有很多话没有对她说,还有许多事没有和她一起做。
我曾经答应她暑假里教她游泳,答应过陪她去登D市有名的山,答应过带她去吃D市知名的小吃,答应过送她一张彩色画像……可结果,我什么都还没做,她就离开了。
两个星期后,我接到一封从云南昆明寄来的信,是小贝。
她依旧话多,我立刻给她回了信,然后,我们渐渐地变成了笔友。
我终于给她画了一张彩色油画,寄过去后,她在回信里告诉我,她很喜欢很喜欢。
只是,我们通信的时间并不长,到了第二年的三月,我在对她说了生日快乐后,她告诉我,因为要应付中考,这几个月就不通信了。
然而,等到中考结束,我搬了家,老房子拆掉了,我再也没有收到过小贝的信。
其实我可以继续给她写信,我也真的这么做过,不过是在我高二那年,将近两年时间,我不知道她的地址有没有改变,寄去一封信后,倒是没有退回来,只是,杳无回音。
我没有再写第二封。
从那以后,我和小贝,彻底地断了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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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gān年后。
201X年3月12日,H市机场。
我站在托运柜台外等待。
有个女人一边打电话,一边拖着行李箱从我边上走过,走到离我三步远时,她突然站住了,抓着手机大吼一声:“跟你说了是飞机晚点!!航空管制!!我不能回来我想啊!!我不是在机场里等着嘛!!”
一个激动,她搁在拉杆箱上的行李包掉到了地上,她弯腰想捡,不小心又把手提包也掉到了地上,拉杆箱也倒了下来。
“好啦!我不跟你说啦!总之蛋糕要买芝士的,凉jī给我做好!我到家估计要晚上9点了……9点了我也要吃呀!哎呀!我东西都掉了,不说了,拜拜。”
挂掉电话,她开始手忙脚乱地捡东西。
我走到她身边,抬脚勾住她拉杆箱的拉手,把箱子竖了起来。
她抬起头来看我,面上是一阵惊讶,却没有其他人见到我时那种悲天悯人的表qíng,她捂住了嘴,瞪大眼睛,接着就原地跳了起来,并且大声地尖叫:“啊啊啊——————————”
我对着她笑起来,说:“嗨,小贝。”
“小叶子小叶子小叶子!!居然还能再碰到你!!”她明显激动得不行,又跳又叫,一头毛茸茸的长卷发也颤了起来。
小贝看起来胖了一些,脸依旧是圆的,皮肤也依旧白,只是十多年的时光总会在人身上留下印记,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28、9岁的都市白领,再也没有了过去单纯无邪的表qíng。
“你去哪儿?”我问她。
“回昆明,我来这儿出差呢,航空管制飞机晚点,都2个多小时了,烦透了!你呢?你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