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说,别人也不好说什么了,毕竟,陪标单位的任务都已顺利完成,因为价格制定不合理而导致中勤流标,不是他们的责任了。
何棠胆战心惊。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说话。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她qíng绪很差。
没人知道她心里有多愧疚,有多悔恨,这种愧疚悔恨因为秦理的毫不在意而变得更加刺人,何棠宁可秦理狠狠地骂她一顿,说她是有多愚蠢,多幼稚,多脑残,多白痴……也比他现在依旧笑嘻嘻地对她来得qiáng过数百倍。
何棠已经从网站上的公示信息看到了开标结果,她看到了所有单位的投标报价,她的手里有中勤低标的A价和B价,她知道秦勉jiāo的是B价,何棠计算了一下,如果中勤jiāo的是A价,就是中勤中标了。
真的是……因为她么?
如果A价是秦理依据王宇霖会二次改价的前提调出的价格,B价是依据他不会二次改价而调出的价格,那……所有的责任就全部在她身上了。
何棠觉得心里像压了一座大山,压得她气都要喘不过来,她想到之前秦理曾经笑着对她说不中标,是耻rǔxing的失败,那就说明,他是真的为此做了极充分的准备,有了十足的把握了。
何棠一点胃口都没有,只动了两、三下筷子,秦理却还频频为她夹菜。何棠偶然抬起头来,触到了身边屠宝良的目光,她的眼神本是热忱的,但看到何棠后,即刻冷了下去,扭头和李鸿冬说起话来。
何棠又低下了头,只觉得如坐针毡,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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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李鸿冬和大连明帆、成都新乔通的老总坐飞机回去了,H市三嘉的代表也开车离开。何棠抱着鸵鸟心理回了办公室,屠宝良思考许久,敲开了秦理办公室的门。
她向他提出辞职,秦理并不意外,他只是轻轻一笑,让屠宝良坐下。
一个小时后,屠宝良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傍晚时分,秦理打电话给何棠,叫她去他办公室一下。
何棠磨磨蹭蹭了许久都没有去,她是真的不敢去,她害怕看到秦理看她时那依旧坦然的眼神,正缩在自己办公桌前发呆时,门被敲响了。
何棠惊慌地抬起头,看到秦理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他的神色有些无奈,何棠呆呆坐在椅子上,垮着肩膀不知所措。
“我等你好久。”秦理cao纵轮椅到她身边,说,“你一直都没来。”
“我……”何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了许久,只是憋出了五个字,“阿理,对不起。”
“你错在哪里?”他问。
何棠抬眸看他,神色凄凄:“我不该相信王宇霖的话,我应该相信你。”
“最后的价格是我定的,要jiāo哪套标,也是我的决定,要错也是错在我。”秦理伸手拉过何棠的手,“糖糖,我没有怪你。”
“不是!不是的……”何棠知道他只是在安慰她,“我把事qíng搞砸了,大家忙了一年多,刘经理、屠姐、武雯雯、邱小群……他们为这个标都忙了好久好久了,却被我搞砸了,我……”
“这只是选择的问题。”秦理止住了她的话,他语声轻柔,眼神温暖,一点也看不到责备之意,“你会选择相信王宇霖,或者不相信他;我也会选择相信你,或者不相信你;阿勉又会选择相信我,还是不相信我;然后,我也可以选择递jiāoA标,还是B标,甚至,王宇霖也要选择,选择你是相信他,还是不相信他。糖糖……”
何棠已经被他的话吸引,她抬头看他,目光与他胶着。秦理继续说:“人生中本就时时刻刻存在着选择,每一次选择也许就会转到不同的方向,大多数时候,选择并不分对错,当然有时候也有例外。以这个项目为例,价格本就是大家错综复杂地联系着的,牵一发而动全身,没人能算得那么准,最后的基准价一定会落到哪里。因此,我至今不认为你有错,或是我有错,好,就算是我们选错了,那又如何?”
他笑起来:“地球依旧在转,新的工程依旧会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我投标至今,这并不是第一个势在必得最后却流标的项目,虽然它造价很大,但比它造价大的项目也有很多,所以,我真的没有那么在意的。”
何棠愣愣地看着他。